陸回雖也早有打算結束這場謊言,但是此時由她主動提出來,他還是多想了一層:「是有人因此為難你了?」
「沒有,是我要去做一件事情,不好頂著你外室的身份去做。」
「你要做何事?我可以幫你……」
「你已經幫我了很多了,」薛綰妤沖他笑笑,「這件事情我自己來就可以。」
這件事情也只能由她自己去做。
「好,知曉你外室身份的也只有姑母和瓊華表妹,我會去同她們解釋清楚的。」
*
翌日一早,兄嫂便已收拾好行李,高朗他們幫忙將行李送上馬車。
小月兒還在睡,兄嫂二人過去瞧了瞧小丫頭,又與薛綰妤說了會兒話。
「你原是陪著我來京城治病的,沒想到我都要走了,你反而留下了。」兄長打趣道。
「兄長與嫂嫂回去後,也派人去清州看看,我離開清州時,新招了一個管家,也不知他將家中產業打理的如何了?」
「好,有我和你嫂嫂在,你就放心陪小月兒留在京城吧……」
「嗯。」薛綰妤應了聲,心裡卻想著,過不了多少時日,她也能帶著小月兒一起回去了。
兄嫂的馬車駛出了巷子,薛綰妤坐在門凳上,心裡空落落的,總感覺自己好似被拋棄了一般。
她望著巷口怔怔出了會兒神,又轉頭望向隔壁。大門緊鎖,木匠一去多日,至今還沒回來。
若是他回來,會願意幫她這個忙嗎?
能用錢打動他嗎?
給他多少合適呢?
她來京時帶了不少錢,前幾日長公主又賞賜了她許多,加起來差不多有三千兩……
薛綰妤正低頭盤算著給他多少錢合適的時候,忽有一抹陰影籠罩下來,一雙沾著塵土木屑的靴子與青色布衣的袍裾出現在眼底。
她驚喜地站起身來,年輕的郎君身量頎長,肩膀寬闊,將身後的陽光遮了個嚴嚴實實。
「薛娘子,」對方垂眸看她,分明臉上沒什麼表情,可眸中卻流露出久違之意來,「在想什麼,這麼出神?」
「在想你!」薛綰妤方才腦中都是他,被他這麼一問,竟脫口而出,隨即才反應過來,慌忙解釋,「不是,我是說……」
下一瞬,對方忽然張開手臂,將她擁入懷中。
薛綰妤僵住。
「都結束了,」他撫著她的發,下巴枕在她的肩上,聲音透著濃濃的疲憊,「那件事情,結束了。」
昨天他同殿前司告假半日,趕回府中祠堂,要親眼看族中長輩如何處置大哥。
長輩之中有不少人為大哥說情,勸他都是骨肉相連的親兄弟,大可不必為了一個外人鬧得兄弟鬩牆,家中不合。
父親眼看族中長輩都勸他大事化小,也改了口要保住大哥。
他也不多言語,讓北鳴帶人將祠堂圍起來,稱此事若不能達到他滿意,誰也別想離開祠堂半步。
祠堂沒水沒飯,到了晚上連燈燭也燃盡了,他也不讓人送任何東西進來。長輩中有不少年事高的撐不住,從雌黃黑白到東怨西怒,再到軟下態度妥協,他陪著長輩們在祠堂熬了一夜,硬是熬到最後一個人也改口站在自己這邊,直天際破曉時,才對大哥用上家法,並褫奪大哥世子的身份,結束之後即刻將其押上馬車,送去鴻恩寺清修……
母親哭著要懸樑,父親舊疾發作,昏厥過去,祠堂的長輩們各自罵罵咧咧的散去,三叔打了他一耳光:「你為了個女人,鬧得眾叛親離,我看你以後會有什麼好下場?」
他自然是會有好下場的。
縱然現在被掃地出門,但如今他已是鎮遠侯府世子,小輩之中他鶴立雞群,最有一番作為,家族若還想繼續光耀下去,就不敢真的毀了他。
況且比起當初他們要將薛綰妤沉塘,今日對於大哥的處置還是輕了些。
但他也不能真的要了大哥的命,終究是一起長大的親兄弟,他……下不去手。
他只能做到這一步。
思及此,他愈發將眼前的人抱緊了,心中滿是對她的愧疚。
薛綰妤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聽他方才的話,還以為他說的是做工結束了,於是她拍了拍他的手臂:「那你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謝晏川才想起自己現在是木匠,不該對她做這樣親密的事情。
許是方才她那一句「在想你」,讓他一時忘了自己的偽裝。
「對不住,薛娘子,」他鬆開了她,低頭與她道歉,「我一夜未睡,腦中不清醒,方才唐突你了。」
「嗯,那、那吃早飯了麼?我讓晴雨給你送些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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