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他已高熱昏迷,薛綰妤忙叫喜容去請郎中來瞧,而後拿來毛巾浸濕了給他擦拭。
因著有照顧小月兒的經驗,所以他知道額頭,頸側,胸前,背後,皆是可以有效降溫的地方,且動作要輕,不能碰破了紅疹。
胸前擦拭過後,她試圖推他翻身,要給他擦一擦後背。可他身子太重,她推不動,正欲放棄之際,卻見他眼眸半睜,竟是醒了。
「薛娘子,何故推我?」
「你高燒許久,我想幫你擦一擦後背,會舒服些……」眼看高燒許久的他,雙唇乾涸得起皮,嗓子亦是沙啞的不成樣子,薛綰妤便暫時擱下毛巾,倒了杯水過來,「先喝點水。」
「好。」他撐起虛浮無力身體,在薛綰妤的幫助下坐起身來,就著她的手慢慢飲下一杯溫熱的水。
「可要再喝一杯?」薛綰妤正欲起身再去倒一杯,不妨身前的男人忽然傾壓過來,靠在她的肩膀上。
「薛娘子方才不是要幫我擦拭後背?」
「額……是。」方才原想著讓他翻身側躺著,眼下他這般坐著,委實有些不好擦拭。
「那就有勞薛娘子了……」他枕在她的肩上,滾燙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邊。
薛綰妤被這熱氣灼的身子一縮,想將他推開,可對方卻主動寬了衣帶,露出精壯的上半身來。
原本要推開他的手,一時不知該落在何處。最後只得放棄,摸了毛巾過來,自他手臂下穿過,別開目光,摸索著去擦拭他的背。
她並不知,肩上的男人雖然燒得厲害,但半睜的眼眸卻仍一瞬不瞬地望著她瑩潤泛紅的耳垂。
兵不厭詐,苦肉計亦可使用第二次,謝晏川是故意讓自己病得這麼厲害的。
小月兒先前曾與他說過,只要生了病,想要什麼都會得到滿足。
而陸回的話讓他警惕,自己的身份隨時都有可能被揭穿,他要在陸回揭發他之前,藉由這場病,向她索要一個允諾。
於是昨晚睡前的那一碗藥被他餵給了窗外的北鳴,他則任由自己高燒了一整夜,等來了她的親自照料。
溫熱的毛巾在他的背上輕輕擦拭著,他佯裝病得糊塗,囈語道:「薛娘子日後可還會趕我走?」
薛綰妤手上的動作一頓:這些時日他不顧自己的安危照顧小月兒,又因為小月兒生了這場病,他的心意,她又怎會看不出?
好一會兒,她輕聲道:「你若不想走,便不走了……」
左右兩人早就說不清楚了,他若願意留在清州,她便權當多哄女兒一段時間。但他若想帶她回京城,她是決計不會同意的。
到時候他又能堅持到幾時呢?
「綰娘,」他改了稱呼,親昵地喚她,「日後不論發生何事,都不要趕我走,可以麼?」
日後會發生何事,誰又能預料到呢?不過看在他生病的份上,薛綰妤姑且答應下來:「好。」
她可以不趕他走,但也不會跟他走。
擦拭過後背後,薛綰妤將毛巾扔回盆中,正幫他整理衣服,門外傳來陸回的聲音:「當家的,是我。」
薛綰妤忙加快了整理衣服的動作,扶他躺下,而後才對門外的陸回道:「進來吧。」
話音剛落,手卻忽然握住,那隻大手的溫度一如他身上的體溫,熾熱滾燙。
「燕郎君,」她掙了掙,「別這樣。」
雖然方才她回應了他的心意,可是當著旁人的面這般親昵,還是叫她有些羞赧。
然而對方非但沒有放開,反而握住了,拉進被子裡,輕輕婆娑了兩下。
此時陸回已經推門進來了。
薛綰妤只好轉過身去,擋住被他握住的手。
陸回甫一進來,便察覺薛綰妤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垂眸微一掃,很難不留意到了她藏於背後的手,以及床上那個男人,唇角揚起的一抹帶有挑釁意味的笑。
他按下情緒,聲音平靜:「當家的,我有事要報,可否移步外面說話?」
薛綰妤試圖抽回自己的手來,然而對方握得緊,她亦不敢有太大的動作,終是沒能掙脫出來,只能道:「有什麼事情,就在這裡說罷。」
陸回將她細微的動作都看在眼裡,也能猜到她不能離開這個房間的原因。
昨日分明已經警告過這位「燕郎君」,讓他儘快坦明身份,可今日看來,他不僅沒有說出實情,反而明目張胆地將錯就錯下去。
既如此,陸回也不介意幫他挑明。
「當家的,前幾日……」他正開口要說,忽見床上躺著的那人,慢悠悠地舉起一隻手,比出了一個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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