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也從未打聽過他的底細,哪裡敢貿然帶回去?
謝晏川看出她的猶豫,也能猜到她的顧慮。
見她這樣慎重,他心中其實是高興的,她是女人,防備一個外男是應該的,若她輕易地鬆口將他帶回家中,他反倒不開心了。
可實則他演上這麼一出苦肉計,便是奔著住進她家中去的,否則豈不是白白被撞這一回?
於是他發出沉悶的咳音,昭示著他內傷之重,但面上仍裝作若無其事地模樣,體貼道:「無妨,我還是住在客棧里自在些,多謝小月兒的好意……」
而後抬手摸了摸小月兒的腦袋,「只不過最近爹爹不能送你去學堂了,你若想爹爹了,就抽空來客棧找爹爹好不好?」
小月兒一聽,果真更傷感了:「我不要你去住客棧!我就要天天見到你!」而後扯著薛綰妤的衣袖哭鬧起來,「娘親,就讓爹爹住到我們家裡去嘛?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薛綰妤見他傷得如此厲害,心中本就有幾分動搖,加之小月兒又哭又鬧,她招架不住,終於還是鬆口答應了下來:「好吧,那咱們便帶你爹爹回家養傷。」
隨即又詢問受傷的男人:「不知燕郎君可願屈就?」
謝晏川當然願意,只是面上謙遜罷了:「那就叨擾了。」
薛綰妤將他安置在陸回所住的院子裡,讓人匆忙整理出一間廂房來,而後遣護院去客棧中將他的行李取來。
待陸回從莊子裡盤完帳目回來,已是暮色,謝晏川已經安安穩穩地躺在房間中喝藥了。
薛綰妤將今日發生的事情告訴了陸回。
燕郎君雖為她們出了氣,但那馮家在清州也算稱霸一方,今日那馮郎君被打得不輕,料想馮家不會放過她們,她問陸回該如何是好?
「當家的不必擔憂,明日我去馮家一趟,絕不會叫他們再來打擾你。」
他氣態沉穩,分明溫文爾雅地說著話,卻叫她忐忑的心中變得安定下來。
這三年來,不論遇到什麼事情,他總是會用雲淡風輕的語氣與她說不必擔心,他會解決。
而事事也確如他所說的一般,不管多麼棘手的事情,他似乎都能輕鬆解決。
有他這句話,便如同吃了一顆定心丸。
「明日你去過馮家後,順道兒再去牙行一趟,給家裡再添個婢女。如今燕郎君在家中養傷,他身邊總要有個人伺候才是……」
「當家的既然將人帶回來了,自是要好生照料,明日我會仔細挑選。」
他神色平淡,言語也得當,但薛綰妤能聽出他語氣中有幾分無奈,約莫是不認同她將人帶回來這件事的,但是那位燕郎君已經在廂房裡躺著了,總不好再趕出去,只能好生照料著。
這讓薛綰妤有一種給他添麻煩的感覺,分明自己是當家的,但是氣勢似乎總是矮他幾分:「陸管家,辛苦你了。」
「當家的客氣了。」陸回不矜不伐道,「我去看看那位燕郎君。」
廂房中,小月兒正守在謝晏川的床邊看他喝藥,見他將那一碗黑漆漆的湯藥一飲而盡,忙將手心裡攥著的那顆粽子糖遞了過去。
「爹爹,吃糖。」
謝晏川看著懂事體貼的女兒,將那隻遞過來的糖又推了回去:「爹不怕苦,小月兒自己吃。」
「可是娘親不讓我吃糖……」嘴上雖然說著不吃,可那雙烏溜溜的眼睛卻盯著手心裡的糖不肯移開。
謝晏川不知她牙齒不好,只是瞧著小丫頭饞兮兮的模樣委實可憐,便小聲道:「你吃,我不告訴你的娘親。」
小月兒眼睛一亮,忙不迭地將手心的糖塞進了口中。
甜滋滋的味道才在嘴巴中散開,下一瞬,陸回便推門走了進來。
甫一看小月兒鼓鼓的臉頰,和那張心虛的小臉,便知她又在偷偷吃糖了。
於是不待與床上那位燕郎君打招呼,便走到小月兒身邊,俯身盯著小丫頭的眼睛,將手遞到她的小下巴前:「吐出來吧。」
小月兒捨不得這好不容易吃到嘴裡的甜味,抓著對方的手賣起可憐來:「陸叔叔,我好幾天沒吃糖啦,就吃這一塊……」
「你娘親說過,睡覺前不許吃糖。」他捏了捏小丫頭的臉頰,試圖讓她將糖吐出來。
一隻大手忽然橫了過來,落在他的手腕上,如同鐵一般箍住了他,床上的那位郎君目光沉沉看著他:「陸管家,只是一塊糖而已。」
「燕郎君不知,小月兒壞了兩顆牙,須得少吃糖。」而後目光移回小月兒的臉上,語調一如既往的溫柔,目光卻不容她拒絕,「小月兒,你聽我的,還是聽你爹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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