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習慣了居高臨下,習慣了支配一切,此刻,她倔強的決然,莫名讓他第一次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驕傲如他真想拂袖而去,可心底那滿是無法言說的情愫,似痛菲痛間,卻是無法釋懷的慾念,讓他不得放手。
他眉頭緊緊鎖住,目光如同寒潭般深邃,幽暗不見底,片刻的沉默過後,他搖了搖頭散去眼底的苦澀,薄唇輕啟,
「好,我拭目以待,」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帶著隱隱的痛楚與不甘,「看看禮王府的暗衛們,往後能否看得住一個女子,」
「不需要往後,」葉憶葡目光堅定,聲音卻冷硬如鐵,「今日我不會跟你回去的,」
「這可由不得你。」
失去的焦灼已將他整個人席捲,齊淮的心被無法抑制的占有欲擠滿,聲音冷冷的,但又壓著火氣,仿佛忍耐著心中那想把葉憶葡分吞剝食的念頭,他抬起眼帘,目光飄向門外,輕咳了一聲,葉憶葡明白,他的耐心已耗盡。
護衛使果然帶著兩名親衛走了進來,手裡拿的是一個不小的包袱,看著是玫瑰色喜獸圖錦被的模樣,上頭是一團三指粗細的如意雲紋帶子,孟達海低眉順眼的捧著那錦被和帶子,垂著眼帘看不出更多的神色,身後的兩名親衛同樣不敢亂看,只等著齊淮發話。
盯著那被子思索了一會,葉憶葡懂了,好好好,看來早就準備好了綁她回去的物件。
生由不得我,死總由得我。
今時今日葉憶葡突然明白了那句「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了,她不是不喜歡齊淮,也不是不珍惜生命,只是這短短數月,她所見所聞,在這裡一個女子的一生當真是無聊透頂。
若只是為了求生便要委身在那四四方方的宅院一生,成日祈禱哀求夫君主母手下留情的垂憐,她寧願當初被炸死後沒有轉生,反正不過是死罷了,她從來都是孤伶伶的孤兒,來去亦無牽掛。
自從踏上這條擺脫束縛追尋自在的路,葉憶葡從沒幻想著等待她的只有成功這一種結局,她不是沒有給自己想過最後的退路。
乖乖跟齊淮回去再想法子逃?已經逃了一次齊淮心生警惕,留給她的機會又能有多少呢?甚至,他不許她死,她的命也不會是自己的。
那深宅大院、層巒疊嶂般的深窟自己又不是沒有呆過,要從那浩如煙海一般的僕婦、小廝、親衛、暗衛眼皮子底下逃走?倒不如直接和菩薩祈禱給自己七十二變來的快一些。
跟他回去,能做的恐怕只有在那一方小院子裡看著四方的天、日夜禱告了,祈求著以色侍人能多一點、久一點,而朝思暮念的自由明明就在眼前,如何能眼睜睜看自己回去過那樣的日子?
葉憶葡晃著身子退了兩步,搖搖頭臉上露出了一抹苦笑,
「看來不跟你回去也是不行了,」
那麼只剩下,以死相搏了。
藏在她舌下的是,趕路上葉憶葡多次磨著影安好不容易才求來的一粒毒藥,
經歷了上次差一點被賣去倡所的事,葉憶葡不願意自己有一絲可能性去受那暗門子裡的磋磨,
「葉家究竟會找來多少人捉我尚未可知,若真到了無奈關頭,你們萬不可捨命為我,該離去便去吧,」
而葉憶葡為自己留的最後一條路便是,她寧願在失敗時服毒自盡,也不願意被葉家人賣入那見不得人的去處。
看到葉憶葡心意已決,影安給葉憶葡的卻不是一粒單純的毒藥,而是一顆世所罕見的還魂丸,據說此藥無色無味,咬碎後生效,初時並無感覺,但等一刻便能發作,發作起來雖然疼一些,但過程卻很快,麻痹神經令人如同死亡一般無二,只要三日內有人攜解藥前來便可復生,不然則是直接死亡。
「但是小姐切記,你若不是萬不得已、抱著必死之心,就千萬不可使用,」
「為何?」
「此藥世間罕見,我師父是機緣巧合唯制出了兩丸,第一丸是僥倖成功過一次,餘下的這一顆,即便是他老人家,亦不確保解藥就一定有效。」
「若用此藥,我必是一心求死了,真到了那時,恐怕你們也未必知我去向,服了此藥很可能出現三日內無人來救的狀況,相當於服了必死的毒藥一般,我曉得的。」
第37章
◎無力回頭◎
「影安、浪遏,答應我,如果能找得到我的屍首,就把我送入江河,歸於水中,希望我來生可得自由……」
本是為了防備葉家旁支狼叔奸伯準備的,可沒想到,卻是因為齊淮這麼快就用上了。
「影安!」葉憶葡喊道,
跟隨影安一起進來的,還有禮王府數十個親衛,他們把影安團團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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