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憶葡的目光掃過這些不斷退卻、消失的朱門高牆,神色複雜難解。
數月前,她亦如在這裡其他被規訓過的女子般,想著就隨命運浮沉便罷,嫁入這樣的門庭,依偎在錦繡華蓋的保護下,自我麻痹是為著王孫公子動心,便甘之如飴被關進後院深宅,甚至會不得已開啟爭寵一類境遇……
為君一日恩,誤妾百年身,用情動來麻痹自己、粉飾不公,是女子為抵禦無奈常常自我寬慰的方式,
還好,齊淮的一再拒絕與猜忌讓那些念頭終成短暫的幻夢,短得如同雪地里一枚未綻的紅梅,還未舒展開,便已被無情的風霜凋零。
她看著那燈火隨風明滅,卻慶幸自己已與這些高門大戶再無干係。
車子行至城門,隱約可見一片黑影矗立,乃是拱衛京都的高牆。那黑影在夜色中如一頭沉睡的巨獸,透著森然的威嚴。
城門緊閉,浪遏提前打點好的側門已然打開,門邊守夜的士兵披著大氅,縮著脖子打盹。馬車駛過時,她聽見士兵低聲咕噥幾句,似夢囈般全然不覺過的是誰。
穿過城門,京都的燈火終於徹底消失在身後,四周一片荒涼。葉憶葡將帘子放下,靠在車壁上,
「從今往後,再無高牆困我,再無規矩縛我。」她在心中默默念道,興奮之餘齊淮的面容卻不由自主地出現在她腦海中,那張冷峻高傲的面容,那雙總是洞察間帶著深意的眼睛。
到了這個時候,她承認,他是她前世今生唯一動心的人,卻也是她註定無法相守的人。
她低低嘆息,「真可惜,我走了,從此山高路遠,也許再難相見了。」要說不遺憾是假的,情不知何起,她在此刻,還依然在想念著他,可為了不再束縛於人,她可以拋棄一切,
忍下心中的酸痛,葉憶葡仿佛在和自己強調,既不能忘記,那便好好的珍藏於心底,她終究要奔赴她的未來。
前路未卜,命運如浮萍般漂泊無依,然而,葉憶葡不但不覺得害怕,反而湧起一陣難以言說的輕鬆。她想起院長媽媽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人生在世,原不過是尋一份自在。」若連這一點都不能得,她寧可放棄所有。
葉憶葡再次掀開帘子,回頭望向漸行漸遠的京城,那裡的一切都沉睡在夜色中,齊淮的身影還在心頭縈繞。她閉上眼睛,眼角微濕,終是強迫自己轉過頭,任那一片浮生繁華沉沒於黑暗。
「齊淮,再見。」
夜深了,馬車繼續向前,越過山巒,穿過密林,天地間一片寂靜,雖然擊水和阿藤在一旁,可她卻覺得自己是一人獨守這孤獨的自由。
浪遏與影安兩個人日夜交替趕車,終於在奔了兩天三夜後來到她們原定的第一個小城,山關城。
按原定的計劃,浪遏身影高大,便與葉憶葡扮作一對武行夫妻,擊水是浪遏的胞妹,阿藤是葉憶葡的胞妹,影安是家中的馬童,幾人用浪遏準備的新身份,打尖住店,一切都如計劃一般有序。
打算在此地稍微落腳個三五天,再啟程過關。
待了一天後,這天晚上夜已過半,葉憶葡正與周公幽會難解難分之時,卻有人輕輕拍了拍她肩頭,甫一睜眼便看見浪遏正比劃著名不要出聲的手勢。
葉憶葡慢慢坐起身子來,順著浪遏指的方向,便看到柳葉格紋門上被小心開了一個小洞,正有一支香正紅紅滅滅燃著,正絲絲縷縷冒著青煙。
「是迷香。」浪遏壓低了聲音,浪遏拿了浸濕藥水的帕子遞給葉憶葡,她們都捂住了口鼻,不會受迷香影響。
浪遏和影安每晚輪流值夜,終於等來了這暗中作怪的人。
要說這葉家偏支的人,看著葉憶葡順利進了國公府,又看著大部分田產都進了勤二夫人的口袋,早就灰了心思,只剩下一個排行最末的葉七爺仍跟到了京城。
本就是平日裡便遊手好閒的主,礙著勤二夫人精明如斯根本讓他;撈不著便宜占,只想著日後葉憶葡若是發達了,自己也好上門去打打秋風,這也不知從哪裡得到的消息,聽說了葉憶葡離開了京城,這就又動起了歪心思。<="<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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