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難道不知,齊淮最討厭這種事情嗎?」葉憶葡不由得擔心了起來,擔心是誰就不好說了。
「你也聽說過那些事?哼,那身微命賤的人,怎能與我相比?表哥不喜歡的,是被低賤的人碰罷了。」姜菲得意洋洋,胸有成竹,全然沒有注意自己言語有失。
「要是世子討厭的只是被強迫和算計呢?」
姜菲的眼睛一豎,愣在原地想了好一會,眼珠子悠悠轉了轉又氣充志驕,「他怎麼會知道是喝了酒,而不是他自己把持不住呢。」
她臉上閃過她慣有的驕慢神色,透著一絲威歷,「除非,是有人故意告訴了他……」
意有所指瞟了葉憶葡和阿藤一眼又恢復成不管不顧、一味嚮往的樣子,
「若我與表哥有了肌膚之親,他自當更加憐惜我才是,畢竟我們一同長大,」
看著姜菲自顧自的憧憬著,葉憶葡啞然無語,礙於她受姜菲猜忌那麼久,自己現在說多了反而像是有意阻攔,只會引起她的猜忌,心裡一再嘆息,姨母精明了一生怎麼就生出這麼個莽而少智的女兒呢。
「那你要我做什麼?」
「我想讓表姐在那天,陪我一同去濯錦閣,我怕自己會緊張,也怕,」姜菲噗的一聲笑了出來,銀鈴兒的笑聲泄滿一室春日融融,她倒是大大方方,「我怕表姐不在的話,可別有什麼節外生枝。」
「就當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姐姐,母親總是教我,一件事如果要做,就得考慮周全做到萬無一失,」看著自己就叫做什麼萬無一失了?葉憶葡心底搖頭。
「你不會怪我吧,姐姐,」姜菲咬著下唇,怎麼看她也才是個將將十五歲的少年罷了,看緊葉憶葡這方面心思倒是蠻縝密的,在她請求的目光里,葉憶葡像是被按住了腦袋般,點了點頭。
送走了姜菲,葉憶葡卻坐立不安起來。
她用力甩甩腦袋,想專心抄寫詩集,卻發現,不知覺間紙上出現了「齊淮」兩個字。
剛想抬筆塗掉,卻在即將落筆前懸在半空,葉憶葡輕聲念著,
「齊淮。」
世子殿下,最是清介有守、端方自持,他那樣慎之又慎的選擇自己的身邊人,何嘗不是因為他絕不肯將就,就算自己和齊淮沒有任何瓜葛,她也明白,齊淮對姜菲是完全沒有任何兒女之情的。
可姜菲說得對,齊淮一定是會負責的,即便萬般不情願,他也是會娶姜菲回去的。
所以,若是他毫無防備的中藥後,在姜菲身邊醒來,他會是,什麼表情?
葉憶葡突然不敢去想像齊淮會是什麼模樣,他從沒有展露過哪怕一絲一毫脆弱給她看過,他永遠都是那樣四平八穩、胸有成算,他可知道,他一同長大的表妹正做了萬全到不容閃失的準備,算計他、強迫他迎娶她。
無人時,葉憶葡不自覺從枕頭下面,拿出那方羅帕,平時她很少拿出來,是因為,只要她看到上面「淮」字旁被專門繡了小小的紫葡,心便會難過。
若說是有緣,明明他也喜歡自己,可是他們之間卻隔著深深的鴻溝,不僅是身份,更是觀念上的截然不同。
若說是無緣,他卻只用一方手帕,便讓自己感念起,人是不是真的有前生今世來。
她不知道這個時空的葉憶葡為什麼起這個名字,但在現代,孤兒葉憶葡之所以會叫葉憶葡呢,是因為,當初她的親生父母將她遺棄時,在她的襁褓上就繡著一串小小的葡萄。
院長媽媽因此給她起名葉憶葡,並把那塊有著葡萄刺繡的布做成了手帕,希望有一天她能與自己親人相認,在被炸彈炸死之前,那個手帕,葉憶葡從不離身的。
看啊,明明都是她日夜思念卻得不到的人,無論是親生父母還是齊淮,都要留給她一副刺繡了葡萄的手帕來作為念想……
一陣悵然過後,葉憶葡想起與齊淮過往一起經歷的種種,她輕輕用指尖撫過那顆小小的葡萄,看了又看,喃喃自語又帶著點置氣,
「總是來教誨我什麼自重自珍,還生怕我污了你外祖家的清淨門楣呢,」
「你看看,你外祖家的門楣,就真的清淨嗎?」
想到這,突然一副幻想的畫面浮現在葉憶葡眼前,
紅鸞帳底,彩燭淚盡,齊淮扶著額角睜眼,卻兀地察覺自己衣衫盡褪,腰酸膝軟,可能還無法立即確定是自己被下了藥,只能自責多年的端方自持一朝功破,又拿身旁自小看著長大的表妹無可奈何,只能面對這有火發不出,醒來就要負責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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