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想讓他們二人入座,目光一掃,便看到姜今也一直看向某一處。
循著她的視線而去,那裡站著的,正是裴妄懷。
蘇老太君幾次垂眸飲茶再抬眸,皆能捕捉到這二人眉眼間的對視流轉。
她慈和笑開,心中已然明了。
外頭侍從送來適才公子小姐們玩飛花令時所做的詩詞,蘇老太君簡單點評了幾句,便讓人將詩詞收起來。
「姜姑娘,小也...?」她笑著看向姜今也,「可介意老身這樣喚你?」
姜今也連忙搖頭,「老太君想如何喚晚輩都好。」
蘇老太君笑,「小也,既然你我能在這京城之中重逢,便也是有緣,往後可要常來魏府做客。」
她一邊說,一邊似是意有所指地看向在自己身旁的魏靖。
魏靖一臉疑惑,卻莫名覺得此刻有道冷颼颼的視線在盯著自己。
姜今也沒察覺到蘇老太君的小動作,只乖巧笑著點頭,應了下來。
而坐在她斜對面的裴妄懷,眸色則在剎那間冷凝下來。
他仰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這所有的一切,都落入蘇老太君的眼中。
她勾起抹意味不明的笑,突然看向裴妄懷,「久聞永定侯一表人才,乃朝中棟樑之材。」
「今日一見,果然傳言不虛。」
裴妄懷不知老太君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只斂了神色,微微頷首,「老太君謬讚。」
「不過這男子嘛,成家立業乃頭等大事...」她一邊說,一邊抬眼去瞧幾個小輩的表情,「像我們家靖兒,便是成了家又立了業。」
她笑著,意有所指地看向裴妄懷,「侯爺可也要抓點緊啊。」
旁側聽到她這話的眾人皆是暗自倒吸一口涼氣,只因裴妄懷是什麼脾氣秉性,在場這些久居京城的人都明白得很。
蘇老太君德高望重,但今日這才頭一遭見面,便直接說上了永定侯的婚事,只怕侯爺聽了高興不到哪裡去吧?
可永定侯卻不似他們想像中那般因為這些話而慍怒,甚至適才冷凝的臉色在此刻還稍有緩解。
他視線微抬,看向默默低首飲茶的姜今也,又再度看向蘇老太君,終是明白了老太君所做為何。
裴妄懷唇邊輕輕勾起抹笑,「勞老太君記掛,是晚輩的不是,若能得老太君說合,晚輩不勝欣喜。」
「呦,」蘇老太君一番試探終是有了結果,更加開心,「既如此...」
她微眯了眼,像是要在在座的小姐之中挑選出一位能與之相配一般,實際上心中早已有了人選。
末了,視線終是定在姜今也身上,「老身瞧著姜姑娘不錯。」
「與侯爺郎才女貌,或能成那天作之合?」
被點名的姜今也耳根子倏地一紅,臉頰熱燙,卻也沒好意思抬眸看向蘇老太君和裴妄懷。
她能感受到周圍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其中有一道,來自斜對面。
最熱烈,最熾熱。
周遭逐漸起了低低簌簌的議論聲,裴妄懷站起身,鄭重其事地向蘇老太君行了一禮,開口時語氣十分認真且嚴肅。
他說,「晚輩求之不得。」
「求之不得」四個字話音剛落,在場那些知曉姜今也和裴妄懷關係的人幾乎皆驚詫不已。
最終這場暖冬會,在眾人的暈頭轉向中結束。
然而蘇老太君與給永定侯裴妄懷和姜家姑娘姜今也撮合作伐的消息不脛而走,甚至連裴妄懷的態度,也一併在市井坊間傳開。
「這永定侯以前可是和姜姑娘以兄妹相稱啊,做媒說親...只怕是不合適吧?」
「你懂什麼?他們兩人壓根沒有血緣關係,我在戶部任職的七姑姑家的侄兒的表嫂的哥哥的堂弟說了,侯爺與姜姑娘不在一個戶籍本上。」
「哎哎哎,那王莉棠趙庚和李茹薇張辰泰的故事這麼快就忘記了嗎?」
「俗話說得好,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
「侯爺都同意了,姜姑娘也並未反對,這樁婚事反正我是贊成的。」
「毀人姻緣可是要天打雷劈的,可千萬別讓那話本子和戲曲的悲劇再重演了。」
這是連續幾日來,百姓們茶餘飯後最津津樂道的話題了。
有了之前王莉棠趙庚和李茹薇張辰泰故事的基礎,現下人們對於姜今也和裴妄懷有可能議親一事,並不覺得突兀,甚至紛紛擺出「君子有成人之美」的態度,只伸長了脖子等著瞧侯府的喜事。
裴妄懷和姜今也派了人始終緊盯著市井之中的言談議論,見此總算是放下心來。
是夜。
大雪時節,冬至未到。
今夜月明星稀,寒涼迫人,卻並未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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