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奕白,壽康堂的少東家。
瞧著十分年輕,約莫雙十之齡的模樣。
她心裡有些打鼓,因為要問之事涉及到裴妄懷,她慎之又慎,怕這位年輕的大夫醫術不夠精湛,不夠博文廣知。
許是因為姜今也進來後一直沒開口,他從一堆藥材中抬起頭來,目光溫和地看著她,「姑娘難以開口,是否有難言之隱?」
他這話是出於醫者對患者的關懷。
尤其是年輕女子,在男醫者面前,對婦女之症多少有些難以啟齒。
不過聽到他的話,姜今也倒是回過神來。
她沒再猶豫,在診桌前坐下,「實不相瞞,今日小女來,並非是為自己尋醫。」
聞言,陳奕白放下手中的藥材,「可是患者不良於行,不便來醫館?」
「不是,」姜今也搖頭,在心中斟酌了用詞之後,才繼續說道,「是小女的一個朋友,他最近一段時日有些奇怪。」
「身體上看起來倒是沒什麼異樣,只是他一個人卻有兩副性情,與原來的性格截然不同。」
「這兩個人格,會不同時間裡在他身上出現,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聽到姜今也的話,陳奕白笑了笑,「人都有多面性,姑娘是否多慮了?」
「不是的,」姜今也急急解釋,「他與別人不同,兩個性格就像是迥然不同的兩種顏色一樣,涇渭分明。」
見她語氣認真還有些著急,陳奕白收斂了笑容,語氣也認真了些,「姑娘莫急,慢慢說。」
姜今也抿了抿唇,「他性格的轉變,伴隨著頭疼和頭暈,我擔心這雙重性格,是否會對他的身體有不好的影響。」
這便是她從始至終最擔心的問題。
其實經歷過一世,到如今,無論是裴妄懷還是裴時淵,在她心中都是至關重要的人。
但他們性情截然不同,書房那次陳叔的勸解,看似是開導了她,實則在她心中種下了更深的擔憂。
他再好的身體,也經不住長年累月這樣的折騰。
話說到這兒,陳奕白已經意識到面前這位姑娘並非是玩笑之語。
「姑娘所言玄之又玄,聽著卻不像是為醫者所能解決的。」
「不是的...」姜今也急得直接取下面紗,手搭在桌上,直言道,「我擔心這雙重性格的變化,是否會對他的身體產生影響,我...」
陳奕白錯愕地看著她,顯然沒預想到她會取下面紗。
少女那張精緻明媚的容顏就這麼放大著出現在他面前,讓人不想注意都難。
他輕咳一聲,側過頭,沒有繼續直勾勾盯著看。
「陳某明白姑娘的意思。」
聽到他說明白,姜今也鬆了口氣,又聽到他道,「姑娘所言,以往醫書上確實有所記載,只是此症罕見,醫書所載不過寥寥幾筆。」
「若是姑娘不介意,陳某有幾個問題需要問得仔細些。」
「您請說。」
「姑娘適才所言,兩個性格截然不同,他們互相可知彼此的存在?」
姜今也鄭重點頭,「知道的。」
「可曾有過想要獨占這具身體,讓另一個性格消失的行動?」
「這...」姜今也猶豫著搖頭,「沒有。」
裴妄懷這雙重性格是何時有的她目前不知,但至少從她重生的那一刻起到現在,確實沒有出現小陳大夫所說的這種情況。
「那這兩個性格,可曾表現出互相的羨慕、又或者是互相厭惡排斥?」
姜今也再度搖頭,「這個...暫時還沒注意過。」
話題已經聊到這兒,陳奕白顯然也對她口中所言的此種症狀有了些興趣。
他正色道,「行醫講究對症下藥,如今姑娘對這位朋友的情況尚不完全了解,陳某的建議,是需要再觀察觀察。」
觀察兩個性格之間對彼此,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態度。
「又或者,若是姑娘好友方便,可帶她一同前來壽康堂。」
姜今也是未出閣的姑娘,瞧她這一身裝扮,定也不是尋常人家的女兒。
陳奕白下意識以為她口中的好友,是同為女子的閨中密友。
醫生看病,自然是病患在跟前,望聞問切,對症下藥,才能藥到病除。
但這話落在姜今也耳中,卻是不可能實現的事。
裴妄懷是不可能跟她一起來的。
那就只剩一個方法了。
她需要先試探出裴妄懷和裴時淵對彼此的態度。
想到這兒,她心中倏然豁然開朗,「多謝小陳大夫指點。」
雖然沒有找到直接的解決方法,但好歹知曉該如何努力了。
少女原本還緊蹙著的秀眉舒展開,眼底明顯有了希望,眸色晶亮,格外好看。
陳奕白收回視線,緩緩勾唇一笑,「姑娘為好友如此奔走,她若是知曉,必定會很感動。」
「若是你還不放心,陳某可先開一副安神定息的藥帖,你照著抓藥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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