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那裴妄懷自詡對小也千好萬好,卻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她被人哄騙。
此事還得他來解決。
一想到這兒,男人的步伐邁得更快。
然而,就在他即將穿過迴廊時,眼前突然一黑。
隨之而來的是劇烈的頭疼。
他猛地頓住,以劍撐地,穩住身形。
可頭疼並未緩解。
腦海中有個聲音炸響——
「你這麼做,將小也置於何地?」
「裴妄懷...」
裴時淵僅是疑惑一瞬便反應過來,背靠著廊柱,雙手抱住腦袋,高大的身形彎了下來。
「滾出去!」
自己護不住姜今也,現在還要來阻止他。
「你不准去。」
「小也不會同意你這樣做的。」
裴妄懷微冷無波的話交錯著迴響在他腦海之中,像是有無數個人在他耳邊不斷重複。
裴時淵劍眉緊擰,眸底的冷凝逐漸染上嫌惡。
「裴妄懷,你個廢物!」
可他越是掙扎,痛感便越強烈。
裴妄懷的聲音忽遠忽近,時而含糊時而清晰,卻無一不是在阻止他去殺人。
周遭的一切都變得混沌而又凌亂,夜雨倒流,光亮淒迷。
裴時淵終是扛不住這疼痛與暈眩,栽倒在地。
***
一場瓢潑雷雨過後,庭院之中的盆栽花草被打落許多。
一大清早,侯府的下人們忙著灑掃。
主院的寢室之中,木几上的藥碗熱氣縈繞。
裴妄懷緩緩轉醒。
一旁候著的陳叔和擎雲欣喜道,「侯爺,您終於醒了。」
眼下已經是辰時初刻,早就過了平日裡裴妄懷晨起練劍的時候。
昨夜擎風和擎雲在廊道上看到他時,已經是他暈倒一刻鐘後的事情。
夜半府醫來瞧過,說是沒有大礙,但今早裴妄懷未像之前那樣起來,他們還是有些擔心。
裴妄懷坐起身,劍眉微蹙,「發生何事了?」
擎雲將昨日的事情同他說了一遍,包括昨夜裴時淵提劍要去殺人的事。
聞言,他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反而是更關心姜今也會不會知曉這件事。
陳叔搖了搖頭,「侯爺放心,小姐並不知道這件事。」
又端起旁邊的藥碗,道,「這是您今日的藥。」
「嗯,」裴妄懷放下心來,接過藥碗一飲而盡,隨後掀開被子下了床。
一刻鐘後,膳廳門前的庭院裡,他看到了姜今也。
小姑娘一身櫻桃色的軟煙羅花籠裙,正看著院子裡被昨夜風雨打落的花朵發呆。
聽到旁邊下人向他行禮的聲音,她轉過身,笑著朝他跑來,「阿兄。」
裴妄懷眉眼間慣常有的疏離淡漠散去,染上明顯的柔和。
「用早膳了。」
「好,」她樂呵呵笑著,可拎著裙擺的右手手背上卻有一片微紅的印記。
是昨日在飲膳樓被燙到留下的。
直至兩人一起入了膳廳,裴妄懷才道,「今日是不是還未擦藥?」
少女身上帶著獨有的輕淺香氣,沒有半點藥香。
他嗅得出。
「想著用過早膳再擦的,」姜今也乖乖點頭,在膳桌邊坐下。
他亦跟著一起,視線卻始終落在她手背的紅痕上。
見狀,姜今也眯著眼湊到他跟前笑,「阿兄不必擔心,已經不疼了。」
她也不傻,若不是不疼,也不會想著等用過膳淨了手再擦。
「嗯,」裴妄懷微微頷首,沒再多說什麼,吩咐一旁的陳叔,「開膳吧。」
「是。」
因為昨日完成了計劃的一半,且還順利將裴時淵哄好,今日姜今也的心情格外明媚。
她知曉擎風和擎雲大概已經將昨日之事都告訴裴妄懷了,卻還是忍不住自己又跟他說了一遍。
末了順口感慨了句,「阿兄說得對。」
「往後我定擦亮眼睛,不會輕信男人。」
可話音剛一墜地,她便察覺到不對勁。
心頭頓時蔓延開一陣又一陣的窘迫。
不能輕信男人這句話,是裴時淵同她說的。
不是裴妄懷。
她喉間微哽,想要找補,可這屋子裡就只有他們二人。
桂枝紫蘇和陳叔都在外頭。
晨間風微日暖,除了院子裡枝頭上偶爾響起的幾聲鳥叫聲之外,周圍安靜熙和。
裴妄懷想聽不到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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