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白露雖難得,但一些個富商貴族家里還是能藏個一二兩,只有這大小龍團卻是皇家專用,非皇室子弟不能享,慎王殿下卻賞給一個侍妾平日里喝,這得是多大的恩寵啊。
譚玉秋咬緊貝齒,藏在桌下的手指恨不得將絹子撕爛,眼珠一轉,沖桌上二人使了個眼色。
那二人頓時哂笑道:「她除了長相略微出眾點,也沒哪裡好,你說她真是殿下的寵妾?」
「再寵也只是一個妾而已,說到底就是個討男人歡心的玩意兒,是玩意兒就有膩了厭的時候,到時候是死是活還不是主母們一句話的事情。」
「就怕有人認不清自己的身份,仗著一時的寵愛爬到主母的頭上作威作福,到時候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二人明明當著時榆的面,卻做好似沒時榆在一般,對她談論夾槍帶棒,末了其中一人轉頭看向她,笑眯眯地問:「時姑娘,你說是吧?」
時榆瞥了譚玉秋一眼,笑回:「那也得能進門當得了主母才行,有些人還沒進門呢就擺起主母的架子,說出去也不怕別人笑話,小心到時候連門都進不了可就貽笑大方了。」
譚玉秋的臉頓時綠了。
時榆右手邊那人重重拍了一掌桌子,斥道:「放肆,譚姑娘和慎王殿下那可是陛下親自賜的婚,婚期都定好了,怎麼可能進不了門?」
時榆斜睨對方反問:「我說的是譚姑娘嗎?這可是你們自己非要對號入座的。」
對方氣息一滯,怒道:「你!」
譚玉秋氣急反笑:「好一張伶牙俐齒,難怪能討殿下喜歡。」
時榆語氣淡淡道:「那你可就猜錯了,可不是我在討殿下喜歡,而是殿下在討我喜歡,不信你們可以派人去王府里打聽打聽。」
譚玉秋終於忍無可忍,怒然起身,指著她喝道:「賤蹄子哪來的這麼大的臉,姐妹們,撕她!」
此時畫舫已經行駛到了湖心,難怪譚玉秋敢發作。
時榆一個轉身,飄到船欄旁倚著,挑釁地沖她們招招手,「你們來啊!」說著,竟然縱身一跳,跳上欄杆,背朝湖面坐著,雙腿竟還悠閒地盪了盪。
譚玉秋和貴女們不明白時榆要做什麼,反而嚇得後退兩步。
「你要做什麼?」譚玉秋問。
時榆抬手一一指過她們的臉,邊道:「只要你們敢動我一根汗毛,我就從這上面跳下去,到時候看殿下怎麼收拾你們。」
最後一指落在譚玉秋臉上。
被一身份如此卑賤之人指著鼻子,譚玉秋早已是怒從心起,想起她此行真正的目的,心裡忽然一動,冷眼注視著時榆道:「我就不信,殿下會為了區區一個侍妾對我怎麼樣,有本事你就跳下去。」
她認定時榆只是故意威嚇她,叫她們不敢對她輕舉妄動,並不敢真正跳下去。
「是嘛。」誰知時榆忽然勾唇,沖她神秘一笑,然後張開雙手向後義無反顧地倒下,只聽「噗通」一聲悶響,人已經消失在欄杆之上。
長豐坐在岸邊的柳樹上,一腿盤著,另一隻腿悠閒地盪著,嘴裡叼著根柳條,目光追著湖心中的一艘畫舫,畫舫兩遍懸著輕紗,只見人影綽綽,看不清楚哪個是時榆,但想著只要人在船上也出不了什麼事,便也沒在意。
過了會兒,忽聽見一聲悶響,像是什麼東西落進水中發出的聲音。
他雖在岸上,注意力卻放在船上,因此有什麼異常之聲格外敏銳,只是紗簾晃動,他看不清楚船中到底發生了什麼,只能看見那些女子們突然擠作一團,圍在欄杆旁向湖裡張望什麼。
長豐臉色一變,縱身躍下,幾個健步衝到岸邊,跳入水中。
這時船上眾女你看我,我看你,臉上既是震驚又是害怕,誰也不敢吭聲。
譚玉秋臉上也是一片空白。
她竟真的跳了?
片刻後,她快步走到欄杆旁,俯首往去,只見湖面深深,微波粼粼,哪裡還有時榆的身影。
這時有人顫聲叫了一聲:「啊,她真跳了,怎麼辦?」
譚玉秋也很慌張,一顆心砰砰亂跳,她今日並不打算要時榆的命,畢竟她是殿下的人,她還不想未進門前就染上慎王府的命案,但眼下是時榆自己跳的,可不關她的事,她強自鎮定道:「跳了豈不是正好,反正是她自己跳的,又不是我們逼的,姐妹們可是親眼所見的。」說著,威脅的目光從眾人的臉上一掃而過。
這些貴女們都是世家嫡女,譚玉秋雖然是丞相之女,但畢竟是庶女,以前連這些貴女的眼都不曾入。只是被陛下賜婚慎王后,又見慎王獨掌朝政大權後,譚玉秋的身份才跟著水漲船高,這些世家女才來巴結她的。
但被譚玉秋這麼一掃,世家女面上雖忌憚,但心裡總不是個滋味,何況落下水的是慎王的寵妾,萬一慎王真追究起來,她們也難逃其責。
而且按理說,人落水了,這時應該立馬派人下去救,或許時榆還有幾分生機,但譚玉秋不下令,誰也不敢妄動,她分明是想要時榆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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