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祁醒來時已是天光大亮,身旁空落落的。
他坐起身來,發現被褥里還是暖烘烘的。
探手一摸,摸出了一個湯婆子,湯婆子外面的錦套上,針腳歪歪扭扭,一看就知道出自誰之手。
他摸了摸熟悉的針腳,嘴角浮起一抹淺笑,心裡暖暖的。
想起昨夜的纏綿,聞祁嘴角的弧度不由得加深,他閉上眼睛,空氣里似乎還殘留著時榆身上的氣息,淡淡的皂角,若有若無的香草氣,像那山間裡雨後初晴下的雛菊。
他忽然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她,下床穿鞋的動作都急切了幾分。
正要出門,卻發現密室的機關盒上有一點墨印,似是誰的指痕。
他正要走過去細看,忽然,門上響起急促地敲門聲。
崔七隔門喊道:「王爺,出事了,宮裡來人說陛下病重,宣所有皇子進宮侍疾。」
聞祁動作一頓,眸色沉下來。
崔伯也等候在門外,見聞祁開門,忙上前憂心忡忡地勸:「王爺,這宮不能進啊,宮裡怕是有變,這一去只怕凶多吉少。」
外人不清楚他們父子之間的關係,但崔伯卻是門清的很,皇帝一直是忌憚王爺的,恨不得除之而後快,不然當初也不會下那麼狠的手……
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王爺再次陷入險境。
聞祁看了一眼徐徐升起的朝陽,面色無波無瀾。
「我自有分寸,崔伯不必擔心,」他掃了一眼崔七,「備馬,立即進宮。」
「王爺!」
崔伯還想再勸。聞祁錯身而過,去意堅決。
崔伯嘆了口氣。
時榆站在轉角處,目送著聞祁他們離開。
這次進宮,崔七召集了大批暗衛相送,只留長豐在府上,還沒來得及吩咐照看她,所以離開的機會就是現在。
雞鳴寺。
時榆勒馬停下,濃陰下的土黃寺牆安靜幽深,一個人也沒有。
難道接頭的人還沒來?
時榆翻身下馬,將馬拴在樁子上,一回身,宣王帶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身後。
時榆嚇了一大跳,宮中不是宣所有皇子進宮嗎?他怎麼沒去?
不管了,時榆捂著胸口柳眉倒豎地瞪著宣王,「手實帶來了嗎?」
「名單呢?」
時榆從荷包里取出名單夾在指縫遞給他。
宣王抬手欲取,時榆收指避開,「手實先給我。」
宣王一笑,從隨侍手裡拿起信封交給時榆。
二人同時交換,時榆趕緊打開手實仔細看了一眼,確定是真的才松下一口氣。
宣王打開名單看了一眼,只見名單上一團團小黑點,皺了皺眉。
時榆悄悄覷著宣王,見宣王面色凝重,也不知道有沒有瞧出什麼破綻,名單上面大部分是康王的人,為了以假亂真,有一小部分是聞祁的人,還有幾個是宣王自己的。
他這人疑心重,放幾個自己人在名單里,讓他使勁懷疑去。
只是時榆並不知道,宣王根本看不清名單上的字。
宣王收起名單,忽然探究地盯著她。
時榆被他盯地莫名其妙,「看什麼?」
「老三有什麼不好?你就這麼想離開他?甚至為了離開他,不惜背叛他。」
這是懷疑名單的真實性了,在故意試探她呢。
時榆冷哼:「誰說是我背叛他,我與他之間從來不是盟友,只有仇恨。」
「哦?」
時榆陰著臉道:「王爺有所不知,聞祁他貪圖我的美色,暗中殺了我夫君,還將我囚禁在他身邊,我恨不得他趕緊去死。」
宣王聽得目瞪口呆。
大概是沒想到,他那個看似光風霽月的三哥,竟然會做出強搶民女這等事。他還以為像他那樣人,天下女子只會巴巴地投懷送抱。
不過,這跟之前查到的一些消息倒是對得上,看她神色也不像在說謊。
見宣王半信半疑,時榆又加了把火,咬牙切齒道:「王爺若是能搬到他,請一定不要顧念什麼兄弟之情,務必一擊必中,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宣王臉色僵住,看她的眼神多了幾分一言難盡。
「王爺?」
宣王斂神,目光「落」在她頭頂上的桃木流雲簪上,笑了笑,「你頭上的這根簪子倒是挺別致的。」
別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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