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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榆愣住,眼前的男人雖然長著和阿初一模一樣的臉,卻是截然不同的性子,阿初溫潤如玉,他卻陰鷙恣睢,完全不像一個人。

可如果臉可以雷同,那手臂上的傷疤呢?

他就是阿初!

時榆忽然想起她當初撿到阿初時,他重傷失憶,之後便患上了頭疾,時而頭痛或者記憶錯亂,難道是因為頭疾復發,將他們的過去全忘記了?

瞧著少女紅彤彤的眼睛,像是林間受了驚的麋鹿,聞祁狠下心來,只想快刀斬亂麻,讓她快些離開。

「來人,將她……」

話還沒說完,誰知少女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急切地說:「阿初,你是不是頭疾犯了,忘記了我們的過去?沒關係,你記不記得來我都沒關係,你還活著就好,以後我都陪著你,就像以前一樣。」

聞祁:「……」

少女仰望的眼,似山間清泉的波,蕩漾著純粹的渴望與期盼。

罷了。

聞祁抬手繞到時榆脖後,時榆不明所以地睜大眼睛望著他,清澈的眼底倒映的全是他的影子。

指腹對著時榆耳後的睡穴一捏,時榆的身子頓時歪倒下去,軟綿綿地伏在他腿上。

那樣柔軟的觸感,一如當初。

聞祁喉結微微滾動了下。

暗衛們已搜尋完畢,眼觀鼻鼻觀心地站著等候指令。

聞祁將人打橫抱起。

諸葛追一臉好奇地迎上來,正要開口,被聞祁狠狠瞪了一眼,定在原地張了張嘴,生生堵住該死的好奇心。

聞祁抱著時榆一邊向外走,一邊吩咐崔七:「把暗中的眼線都處理掉。」

*

時榆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榻上,眼前已然不是大樊樓的場景。

她快速掃視四周,這裡是間還算雅致的房間,崔七站在七步之外的桌旁。

「這是哪兒?」

時榆下意識問,她恍惚記得阿初扶著她,緊接著就不省人事了。

崔七隻道:「這裡很安全,你放心。」

時榆瞥見崔七身後的支摘窗外,隱隱露出的一截月白襴衫,目光微微閃動。

「這是一百兩黃金。」崔七打開桌上的木匣子,「還有雲來鎮的三間鋪子和一間宅子的房契,這些東西應該足夠你回去,無憂無慮地過完後半輩子。」

這是要趕她走。

時榆疑惑道:「他不是說想不起來我是誰?又是如何知道我來自雲來鎮的?」

崔七斜勾了下唇角,目光盡顯嘲諷:「時姑娘,你也太小瞧我們這些暗衛了。」

時榆噎住,的確是她小瞧了。

今日大樊樓一見,方知慎王的暗衛是多麼的深不可測,他們要想查她的底細自是瞞不住。

「我要見他。」

「王爺不是姑娘相見就能見的人,在下奉勸姑娘最好拿著這些東西趕緊離開長安。」

時榆固執地盯著崔七:「見不到阿初我是不會走的。」

崔七嘆道:「姑娘這又是何必呢,縱使你同我們王爺真的有舊,可是王爺已經不記得那些瑣碎的事,姑娘何不拿著這些補償痛痛快快地放手?」

放手?

說得容易,當初她以為阿初被人害死,帶著僅有的線索四處追查。

出了雲來鎮她才知道天地有多廣闊,人心有多險惡,為此她吃盡苦頭,還險些喪命。

每當絕望瀕死時,都是阿初的仇恨,支撐著她活下來的。

她原以為慎王是兇手,這才想法設法潛入王府,籌謀。

這些年,她每天都活在思念與仇恨的煎熬中,結果到頭來卻是誤會一場,叫她如何甘心放手。

何況,他還活著。

就算已經不記得以前的事了,但還是兩次放過了她,這一定是對他們的過去還有感覺,他一定可以恢復那段記憶的!

時榆不動聲色地瞄了一眼支摘窗:「我不要錢,你跟他說,只要把我的阿初還給我,我立馬就走。」

「時姑娘,我勸你死了這份心,如今王爺身份尊貴,而你……

還望好自為之。」

崔七的任務只是等人醒來,將東西交給她,打發她儘快離開長安,任務完成,崔七不再停留,轉身就走。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時榆忽然道。

崔七頓住,不解地皺了皺眉頭。

「今天的事情瞞不住宣王他們的,你們非要把我趕出門,我一弱女子,要是落到他們手裡……」她故意停頓,長嘆一息道,「哎,怕是用不了多久,長安便會流傳出王爺在雲來鎮裡那段風流又狼狽的過去。」

崔七嘴角抽搐了下。

她還是弱女子,當初是誰在他們面前視死如歸來著?

閉合的門扇哐啷一聲開了,聞祈沉著臉快步走到時榆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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