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致遠揉了揉鼻子:「我記得你高考結束的晚上問過我。」也是在那次後,程星河放下了恨意。
「你說再來一次,你還會選擇媽。」
「當然無論多少次,那個年紀的我一定會被你媽吸引。」
「離婚的理由,你覺得跟媽沒有共同語言。」
程致遠在這件事上,總覺得虧欠兒子,他跟談凡柔離婚時,程星河10歲,正是脫離母親依戀,轉向崇拜父親的年紀。是他提出離婚,是他毀了孩子的夢。
「對不起,星河。」程致遠坐著沒動,他很愧疚。
程星河沒有接父親的話,他問出另一個假設:「假如你帶著現在的記憶,你還會娶媽媽嗎?」
「星河,我很想說我不會,因為不愛就是不愛了,但是如果我不娶你的母親,就沒有了你。無論我擁有多大的財富多高的地位,星河,我只想要你做我兒子。」
程星河低頭笑了出來,他想他真的很像自己的父親,從不吝於表達,用最甜的蜜裹著最真誠的話。
他們這樣的人,耽於內心,喜歡時轟轟烈烈,不喜歡時絕不脫離帶水。
程致遠做生意敏銳,做父親也不遲鈍。兒子大半夜把他挖出來,無非情錢權。
「你是不是有意中人了?」
「我在想我未來的妻子應該是怎樣的,我不想走到一半離婚。」從一而終,是他對婚姻的唯一要求。
「那不簡單,沒有比利益更牢固的婚姻,尋找一個合作者。」程致遠站起來,父子倆身高相仿,「但因為愛結合的婚姻,會給你帶來無窮的能量。即使是你蘇姨,我娶她不是因為她的家世,而是因為我喜歡她。」
程星河看著父親,在求一個答案:「你喜歡的妻子,恰恰與你門當戶對,還是你只會在這些人中選擇妻子。」
「星河。」程致遠拍拍兒子的肩膀,「我很誠懇地告訴你,我先被你蘇姨欣賞,才動了結婚的心思。在我準備進入第二段婚姻時,我確實考慮過長遠的問題,我覺得我跟你蘇姨可以長遠。我們的思想是同頻,年紀越大,對思想的共鳴要求越高。你可以從這個方面,去尋找你未來的妻子。我給了你好幾個姑娘的信息,你可以見一見了。」
程致遠沒有直接回答程星河,與他同頻的蘇傲雲正好是一個圈子的人,真不是因為程致遠特地限定範圍?
離開父親家時,程星河把車開到了談凡柔的家下面,前段時間談凡柔被容樂兒嚇暈倒,剛出院不久。她不肯去他家裡住,連護工都不肯接受。
早上5點,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小區里走出來,是談凡柔。手裡拿著個麻袋,開始沿途撿垃圾。
程星河按了下喇叭,從車上走了下來。
談凡柔一見他,先是把東西藏到後面,繼而理直氣壯地放到面前:「星河,我這是自食其力,我不丟任何人的臉。」
「嗯。」程星河早放棄了說服母親,「媽,撿垃圾如果讓你覺得快樂的話,我支持你。」
談凡柔大聲說完後,又覺得對兒子太兇,低聲道:「我這種鄉下人,能在城裡撿垃圾,已經是老天給我的莫大緣分了。」
程星河看著母親,她的五官依舊漂亮,記憶中的母親總愛絮絮叨叨,但也是溫柔的。她總是教導他節儉,告訴他世界上還有很多人在受苦。
「媽,你後悔嫁給爸嗎?」
程星河很少跟談凡柔談心,自從他們離婚後,母親對他的態度不是歡迎也不是拒絕。
「有什麼後悔,我都這個年紀了,半個身子進黃土的人。」
如果閉上眼睛,程星河想說這句話時應該是個頭髮很白皺紋很深,滿嘴牙齒幾乎掉光的老太太吧。
他腦子裡回想起一個人,那是很小時,她的母親悄悄帶著他回到她出生的小山村,在那裡只剩下母親的外婆,那是個很老很老的老太太。彎曲的手背鋪了一層黝黑的皮,她用洗了一遍又一遍的調羹,從塑料罐里拿了一勺白糖給他吃。
程星河不想吃那勺糖,母親在背後推了他一把。他回頭想告訴母親不吃的理由,卻看見母親乞求地看著他。那時他幾歲,5歲還是6歲,他吃了那口糖。老太太一下高興起來,好像也擁有了碰觸他的膽量。
她抱著他,摸摸他的頭,摸摸他的臉,沒有牙齒的臉笑起來時有些恐怖。程星河縮著身子,身後是母親的手掌,用力地按著他。
「好孩子,你跟你媽媽都要好好的。」
老太太又對著母親說:「小柔,你有孩子,真好,外婆真開心。」
程星河想逃開老太太的觸碰,他艱難地回頭問媽媽:「媽媽,為什麼不拿些錢給太姥姥。」他想這樣說,媽媽應該會高興。畢竟太姥姥看起來好窮,程星河沒有說出傷人的字眼,是他的教養。
談凡柔沒有回答,事後抱著他說:「星河,那些錢是爸爸掙的,跟媽媽沒關係。媽媽跟爸爸結婚,享了他的福,怎麼可以拿他的錢去接濟娘家,傳出去要被人戳脊樑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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