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前陣子宜嫿挑起那事,令她不得不由此避嫌,她如今享了蕙姬身份的好處,便還是應在外人眼中擔好寵妃的本分。
她想,沈禹松應當能明白她的未言之意。
而如今進宮已然半年有餘,她現下已沒了那藥對記憶的困擾,該是抓緊些進程弄清楚當年燕旻究竟是怎麼死的。
於此而言,她仍舊只能是許苕。
對李行韞暗含愛慕之心的太祝丞之女許苕。
......
嘉緒元年十月底,天降旱災於幽州,朝廷下發賑災錢糧,組織州地官員安撫民心,救濟百姓。不料旱災過後又有瘟疫橫生,百姓苦不堪言,流離顛沛,幽州戶籍變動頻繁。
陛下與朝臣近日便為此事焦頭爛額。
昭瀾雖在消息閉塞的後宮,但災禍之事茲事體大,她也略有耳聞。
此番她正在沁宜軒的小廚房搗鼓些新奇的吃食,便是因聽聞陛下憂民心切,食不下咽,已然數日未曾好好用過飯了。
待她和芮兒端著食盒來到書房之時,瑞福便就宛若見到救星一般,瞬時間喜笑顏開,瑞福那本算年輕的面容經這些時日瞧著像是蒼老了些,笑起來眼尾都起了些褶皺。
這令昭瀾想起她和芮兒第一次端著食盒來到側殿等候的情景。
那時她還不識得陛下身邊得力的內侍之首瑞福是哪位呢。
「娘娘快進罷!」瑞福真真是頭一回擅作主張,畢竟如今可總算是來了個能勸陛下用飯的主兒,陛下這幾日食欲不振得就像是要升仙了一般,連帶著他這幾日也跟著愁上愁下,吃不下飯,他覺著自個兒的腰帶都寬鬆了些。
瑞福瞧著那主兒進殿的身影,心裡祈禱著今日陛下定要好好用些飯才是。
昭瀾一進殿中,身後殿門一關,便忽感一陣壓抑,原是殿內之窗都未曾打開。
雖已近黃昏,但外頭天光仍在,而這裡頭卻是昏暗一片,依稀存有一點不算亮的光線,殿內很是安靜,一點聲響也無。
昭瀾放下食盒,她借著昏暗的光輕手輕腳摸索近案前,果真瞧見了撐著手在案上睡著的李行韞。
幾近入夜,殿內有些陰冷,昭瀾拾起一件散落在地上的外袍,正給案前之人披上之時,他便就醒了。
李行韞坐起身來,似乎還未清醒,便見他又闔上眼,伸手捏了捏眉心,聲音里夾帶著才剛睡醒的濃濃沙啞:「什麼時辰了。」
「快酉時正了。」昭瀾答著,又轉了身倒了盞溫茶遞給李行韞。
盯著李行韞喝完那盞茶,昭瀾才去將適才的食盒提來,一陣誘人的香氣隨著食盒被打開而飄了出來。
昭瀾從中端出了一碗菌菇湯置於案上:「陛下先用點東西罷。」
李行韞眉頭一挑,瞧著樣式不似宮中庖廚而出,有些訝異地抬頭問道:「你做的?」
昭瀾並未否認,只遞過一隻勺子,便撐著腦袋道:「陛下快嘗嘗味道如何。」
在滿懷期待的目光下,李行韞不得不淺嘗了一口,沒成想味道竟還算不錯,便又多喝了幾勺。
「好喝罷!這可是妾身的獨家秘方!」昭瀾見李行韞的動作不免得意起來,她面上滿是驕傲之色。
李行韞放下碗筷,淡淡評價:「還行罷。」
昭瀾現下可不信李行韞嘴裡吐出的話,她瞧著空空蕩蕩的碗,忍不住在心裡頭偷笑起來。
她總算是將李行韞摸清楚了些。
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所說的話並無什麼信服力,李行韞輕咳一聲,目光投向食盒,佯裝正常地問道:「還做了什麼?」
一碗看起來清湯寡水的面被端了出來。
昭瀾怕李行韞嫌棄這一碗麵,開口解釋道:「這清湯麵雖看似平平無奇,但湯底可.......」
卻不等她說完,李行韞已神色如常地動起筷子。
昭瀾微微頓住,怔怔地盯著李行韞不說話。
「味道還算不錯。」
他進食不急不緩,動作之中帶著與生俱來的優雅,平時極具壓迫的好看眉眼垂下,細長的眼睫微微閃動,看起來乖順極了。
一碗清湯麵很快便被消滅殆盡。
「還有嗎?」李行韞抬頭問道。
因不知李行韞究竟會不會吃她所做的吃食,而昭瀾準備的這一碗分量並不多。
但昭瀾還沒用飯,食盒裡還有屬於她的那一份。
她將自己的那一碗推了過去,好在她午後用了糕點,現下並不餓。
李行韞沒說什麼,只接過那一碗麵,又默默吃了起來。
殷昭瀾這下真是有些震驚了,她雖對自個的廚藝很有信心,但也沒信心到這等程度,她做的清湯麵真那麼好吃?比層層選拔才入了宮的太官令做的還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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