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了?」薇拉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場景,慌忙的停下來望著蘇江。
「我說過,她真的很愛音樂,她是一個純粹的人」
薇拉的音樂聲停止,少女又陷入不清醒,她目啃著手指目光呆滯,這讓想要提供幫助的蘇江十分頭疼:「艾希,艾木回來了,你跟我去看他好嗎?」
少女痴痴的笑:「不可能的」
「是真的,我帶你去見他」
「不可能的,我哥哥自殺了,在波蘭」
「艾希,你…」
「是比爾讓我來接你的」
「比爾哥哥死在法國了」
「赫爾曼讓我來接你的」
她轉過頭面色慘白:「他們說他們都死了」
「誰說的?」
「他們都這麼說」
「艾希,你看著我,我是誰?」
她望著蘇江的臉,漸漸有了神采:「你是哥哥酒窖里的人」
「對,我來接你,你跟我走吧」
她搖頭:「不,我不走,柏林已經不是柏林,他們的飛行員把滿腔的怒火化為炮彈轟炸在我們的街道上,村莊裡,皮膚的每一寸,每一寸,著火了,有火在燒,江,有人在哭,好多屍體,好多」
「別怕,別怕」蘇江見她似乎意識回來了將她一把攬入懷裡。
琴行里的動靜到底哈市驚動士兵,一名士兵躍入琴行,少女看到穿著軍裝的人大受刺激尖叫不止,士兵非常不滿她的尖叫,蘇江知道士兵被尖叫聲激怒,慌亂的捂住少女的嘴巴,阻止她的失控。
失控哪裡是輕易能制止住的,士兵見到少女的樣子大抵猜到她經歷了什麼,他舉槍對準少女,蘇江擋在少女的面前:「不,你嚇到她了,嚇到她了,她只是個孩子,孩子」
蘇江不斷的重複著,直面槍口的恐懼讓她瑟瑟發抖,薇拉上前拉住士兵的手:「我是戰地醫生,她是個病人,我和這位醫生需要治療她」
「你瘋了嗎?為什麼要醫治德國佬,我們打到柏林是為了什麼?我會把今夜的事情報告給軍部」士兵道。
砰。
正在說話的士兵胸口前忽然被鮮血染紅,開槍的不是蘇江,也不是少女,更不是薇拉,是一個藏在柜子里的小男孩,士兵在中槍的第一秒找到開槍人的位置,毫不猶豫的打出子彈,誰也沒想到開槍的人竟是個孩童。
薇拉撲向中彈的士兵處理傷口,好在情急之下那孩童並沒有打中要害,有專業的應急處理,士兵不會死亡,可蘇江手裡的孩童是被久經沙場的成年男子正中要害,疼痛讓他站不起來,他大口的呼吸空氣。
蘇江聽到他的胸腔有拉風箱的聲音,她所做的緊急處理都是徒勞,男孩的胸口不斷湧出鮮紅。這個孩子在他尚且不懂死亡的年紀便正在經歷邁向死亡的過程。
「為什麼要站出來?為什麼要開槍?為什麼?」蘇江的聲音嚇到了她自己,卻沒有嚇到男孩。
「父親說他們是魔鬼,是一群農民組織起來的惡魔,他們毫無素養,我很後悔之前沒有站出來,我宣誓效忠元首,效忠德國,我卻沒有在那個姐姐受辱的第一時間站出來,我很慚愧」說完那孩子便沒有了意識。
孩子的身下盛開出一朵妖艷至極的紅花,鮮紅欲滴,蘇江抱著他想要回到醫務處,半路不到那孩子便涼在她的懷裡。夜風胡亂的拍在她臉上,柏林的一個孩子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死去,沒有鮮花,沒有墓碑。
第90章 審訊
滿身鮮血的蘇江再次回到琴行,琴行里沒有薇拉,沒有士兵,只有艾希,艾希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地板上有她粉白色的腦漿。屍體,一具,兩具,好多具,她厭惡自己身上的鮮紅,她在這裡的記憶只有鮮紅,深深的無力感讓她眩暈,直到一隊巡邏兵將她就地拿下。
幽冷的一束光猛然照在她蒼白的臉上,她再次看不清對面的審訊人,這樣的場景她很熟悉,受審對她來說已成為家常便飯,之前在法國**懷疑她是法共,如今在柏林蘇聯人懷疑她是**餘孽,她從沒想過平凡的自己,在這裡竟被認為是非凡的存在。
她沒有三頭六臂,七十二變,她所說的,所做的,沒有一個是謊言,可謊言與真實從來不由當事人判斷。她清楚這裡沒人能給她做澄清,就算薇拉願意替她澄清,她也不夠資格,薇拉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她作證的可信度在審訊人的眼裡有待考證。
蘇江沒能結交到有身份的朋友,她是個識趣的人,識趣的人不會撒沒有必要的謊,說沒有必要的話,她低著頭靜候著他們的審訊。
「蘇江?」
「是」
「知道你為什麼在這裡嗎?」
「知道」
「說!小**臨死前對你說了什麼?」
「說了他父親的話」
「是嗎?那他的父親對他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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