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長官」蘇江不動聲色的將傳單背到身後,順便給這位大爺讓路,當對方卻沒有要進食堂的意思,男人伸出手索要蘇江背在身後的傳單,她被男人身上濃濃的硝煙味嗆到打噴嚏,她不確定這位長官得知自己盯著勸降傳單出神會怎樣,她現在還不想招惹德國人,她找出一個能全身而退的理由:「長官我著急回手術室,您知道的現在時間就是生命」
「蘇江?」眼前這個女人渾身污血,他有些遲疑。
陌生的環境下被人念出名字令她有些詫異,她不認識這個男人,蘇江仔細凝視著男人的臉,試圖穿過他被炮火熏的黝黑看清他真實的面目,可惜她做不到,這個人被硝煙燻的面目全非。
蘇江雖然沒能從模樣認出男人是誰,但卻從聲音分辯出此人是赫爾曼,只是她不明白他為什麼穿著國防軍的軍裝,戴著國防軍才會戴的國徽:「你…你怎麼穿著這個顏色?」
「你的報復很成功」
「什麼?」
「如你所願我被視為逃兵,被開黨籍」
「就因為那個紋身?」
「...」
「不至於吧,你赴死的決心那麼堅定,十頭牛都拉不回,這也能被視為逃兵?」
赫爾曼沒有回覆她的問題,只是看著她,仿佛在她身上尋找著什麼。蘇江被他的目光盯的不舒服,在這種無聲的壓迫下,她顫顫巍巍的交出那份勸降傳單,盯著他的眼睛小心翼翼的解釋:「風太大,它就這樣刮到了我手上,我正準備丟掉」
她的理由太爛,太不走心,赫爾曼閱讀完勸降單上的內容後,輕蔑的將其丟在風中,蘇江沒工夫指責他的公民道德心在哪,反正蘇聯人一有空就開著小飛機天女散花一般的散傳單,這裡滿地都是宣傳單
她不想同他有任何接觸,該做的,不該做的,她都做了,該說的,不該說,她都說了。他明明有遠離戰場的機會,但他還是選擇回到戰場,這說明他被洗腦的很徹底,面對無可救藥的人,她既然無法阻止他的死亡,那唯一能做的就是趁早與他劃清界限,免得日後徒傷心。
「長官,手術室還有很多事,我很忙,就先走了」她盯著他的眼睛挪動腳步向後退,剛邁出謹慎的一小步,肩膀忽然被人扣住。
「餵…」
蘇江回過頭等著他說下一句,可叫住她的赫爾曼似乎沒有下一句要說,他低頭解下手腕的手錶遞給她。這樣的行為蘇江一下子聯想到三歲小孩吵架鬧絕交後想和好又不願明說只好通過送東西來挽回友誼的變扭,她看一眼面前的手錶:「什麼意思?」
「醫生治病不需要收費嗎?」
「收」
「我在試圖付清我的醫藥費」
蘇江本以為他在試圖用這種笨拙的方式說著和好,但最後她卻發覺原來這個人只是想和她劃清界限做到互不拖欠,她這才想起來他們不是朋友,所以根本談不上和好:「我是一名是非常專業的醫生,你知道我的門診費是多少嗎?一塊二手錶就想付清?」
東歐的風吹得人臉生疼,赫爾曼仿佛凍僵在原地一動不動,他的眸子裡有著很多她看不懂的情緒,這讓她覺察到哪裡有些不對勁,或許她不該對一個不知是否會有明天的人太過刻薄:「什麼牌子的?我非常的挑剔非名表不戴」
「stowa」
「我不接受搶來的東西」司多娃?聽著像蘇聯的牌子。
「我父親的」
蘇江沒見過他父親,只知道自己在深陷集中營時,他的父親在這個冰天雪地的國家送了命,現在他的兒子踏著他的步伐再次來到這裡,他的兒子很可能會走上和他同樣的命運:「我不能收下這麼貴重的物品」
「你不是需要看時間數脈搏?」赫爾曼問。
「你那時候有意識?」蘇江詫異。
「嗯」
蘇江她確實需要手錶,可這隻表意義太沉重,按理她不應該接下,正是因為這隻表對赫爾曼來說意義非凡,她決定替他保管一段時間,德軍戰敗後太多強取豪奪的事情發生,這隻表在他手裡只會在戰敗的時候被收走。
「我可以替你保管」蘇江嘆息接過表:「十一年後你得找我取走」
赫爾曼凝視著空中的暖陽淡淡的道了一句:「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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