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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諾帶著她穿過了很多小巷,期間她剛剛被堵的地方落下一顆炮彈,一邊的牆轟然倒塌,砸在尚未來得及撤出來的人身上,頓時血肉模糊,鮮紅的液體蜿蜒的從廢墟下流淌出來。

在一個不熟悉的城市,在一個敵我雙方不明的地方,她不知道該向誰舉手投降,到處都是啼哭聲和尖叫聲,交戰的雙方軍隊神經都很敏銳,任何逃竄在大街上的人都很可疑。

蘇江跟著一群人逃進另一條巷子卻正面遇上德軍,猛烈的子彈直接掃射過來,那些跑在她前面的人被亂槍射死,由於她跑的慢所以一直跟在人群後,聽到前面響起槍聲後立刻掉頭,但還是被打中了左腿。

鮮血淋在路面的岩石和苔蘚上,她清清楚楚地看到腿上的傷口,但她來不及處理,傷了腿讓本來就走不快的她,速度變的更慢,存活率被降的更低。

阿諾一直堅定的在前面等著她給她引路,蘇江只能跛著腿艱難的逃離,德軍沒有追來,他們確定剛剛殺死的人是平民不是蘇軍的戰士後沒有對逃跑的難民追趕,他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這個陌生的城市根本沒有能躲藏的地方,她逃進一個咖啡館,受傷的她逃不了多遠,戰場,這就是真實的槍火,在殘酷中尋找求生之路沒有人會是絕對的幸運兒。

蘇江整個人痛到快要昏死過去,她很清楚她不能昏死過去,一旦在這裡昏死,她便再也不會醒來,她從藥箱裡取出藥品咬著牙給自己清理傷口。

人不到絕境永遠不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裡,她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能給自己做這種清創,大地連帶著櫃檯震動,處理好傷口的蘇江抱頭瑟縮在櫃檯後面,。

阿諾忽然有些不安的朝外面狂吠,她行徑之處被她的傷腿留下血痕,這非常容易引起士兵的注意,她來不及考慮其它,踉蹌的爬起來帶著阿諾從後們逃出咖啡館。

第49章 死亡

蘇江跛著腿逃得不快,好在阿諾一直不離不棄,兩個不同種族的生靈就這樣在炮火連天下相互抱團。

她的體力隨著血液的流失開始透支,炮火聲近在咫尺阿諾急的打轉,它看著搖搖晃晃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站不起來的蘇江,一口咬上她的衣領試圖強行拖拽著她走,蘇江很清楚繼續這樣下去她和阿諾誰也活不了。

「走,快走,快跑」她推搡著阿諾,阿諾不肯走依然咬的她衣領死死不鬆口,它不懂她為什麼拒絕自己的拯救,被蘇江打疼了後背鬆口,改咬住她的袖子繼續拖拽,到了這個時候,她的阿諾竟然不逃離,並且試圖用生命無言的告訴她它絕不丟她一人。

它們不是一個物種,它們之間甚至言語不通,面對這樣一個毫不氣壘固執拖拽著她的阿諾,蘇江只有苦笑,她撿起地上的石頭瘋狂的砸它:「走啊!我叫你走!你聽不懂啊!走!」

阿諾聽不懂她的話,只是拽著蘇江的袖口不鬆口,喉嚨里發出低低的嗚咽。

「我說了我不要你了,快滾!滾啊!我教你滾!」

蘇江的咆哮一聲比一聲痛苦,一聲比一聲絕望,但凡有活路她絕不想走死路,她知道自己這種情況在戰場上生機渺茫,她不想阿諾也把命丟在這,她猛然想起藥箱中的槍,翻出來。

「走,馬上走,你聽懂沒有?」

阿諾見過這個東西的威力,它的主人就是被比這個大的東西擊傷,它終於懂了,它明白過來,它的主人要殺它,它鬆口歪著腦袋兩隻濕漉漉的眼睛盯著蘇江,它嗚咽著匍匐跳躍想要靠近她,他們有語言上的障礙,它不懂主人的意思,但它希望她的主人相信它,可它的主人卻將冰冷的槍口對準了它,阿諾原地嗚咽久不願離去,最終它在蘇江兇狠的目光下掉頭逃跑。

阿諾逃走後,蘇江靠在牆角有些難過,她再一次掙扎著試圖站起來,可腿上的傷口撕裂著她的神經,她站不起來。

巷子裡傳來腳步聲,諸多紛亂的念頭在她的腦海中呼嘯奔騰,很快她便看到一個端著槍的蘇聯士兵,他的眼神十分銳利,他端槍的手青筋崩顯,戰爭讓他的神經一直處於緊繃的狀態。

此刻的她逃無可逃,避無可避,所謂的仁慈與善良全部崩塌在身後的硝煙中,烽火下只有活人才有資格說話,她快速的反應過來舉槍對準士兵,但她卻一直沒有扣動扳機,她沒有殺過人,她不敢。

同樣被槍口指著的士兵目光森冷,雙眉緊鎖,如臨大敵十分緊張,他們舉槍無聲的對峙著。

「我們…都不要開槍好嗎?」蘇江聲音哽咽試圖解釋,這句話她從中文說到英語再到波蘭語最後到法語,求生的欲望讓她的聲音撕裂朔風。

對方聽到她開口說著自己聽不懂的話,看到她緊張的神情後他也有所凝滯,就在蘇江以為事情會有轉機的時候,他的目光忽然寒芒如利劍,那是一副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姿態,她看到他身上的冷冽。

槍聲響起。

僵持中,蘇江感覺到胸口有尖銳的東西鑽入,沒多久胸口傳來炸裂的絞痛,她不敢置信的捂住胸口,她中槍了,她的胸口正源源不斷的流出猩紅。

士兵冷冷的看著倒在地上的蘇江,是的,他毫不猶豫的開了槍,作為戰士他知道戰場上的每一個猶豫,都是在給敵人殺死自己的機會,他不會讓這樣的機會出現,他不管那女人到底是不是平民,他必須為在家鄉苦苦等待自己的女友活下去。

蘇江伸出手想要夠旁邊的急救箱,她拼盡全力卻只挪動了一點,她的口腔里泛起一陣腥甜,她記得比爾的死狀,她不想死,她試圖吞下腥甜,好像這樣做生的機率就會更大,但湧上來的腥甜與她吞下的腥甜一齊從她的口腔里吐出,她根本控制不住。

在這樣的狀態下蘇江沒辦法搶救自己,她也沒有赫爾曼重傷之下奮勇殺敵的意識,她凝視空中的硝煙,硝煙瀰漫扭曲了天空,她仿佛看到了時空的閥門,她看到自己正站在歷史的軌道上,子彈在她的頭頂呼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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