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聽見」蘇江也不想聽見,可是他們非要在她面前聊天,她難免會聽到些什麼,她怯生生道:「長官您的傷口已經清理好,二位長官如果還有其他吩咐,可以到醫院來找我,我就不打擾二位長官敘舊了」
蘇江找個理由想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那個叫艾木的人令她不寒而慄,但艾木忽然湊近她,蘇江後退過猛差點打翻醫藥箱。
「你身上為什麼有一股下水道的臭味?」艾木再一次狐疑的盯上她。
她明明已經洗過澡,蘇江聞了聞自己,她什麼味道也沒聞到,但是從比爾看她的目光中知道自己必須給出一個讓他足以信服的理由:「因為,可能我每天都在和死屍打交道,所以身上會有些味道」
「你的意思是我們的國防軍不該太過驍勇對嗎?」
「不是這個意思,軍人保家衛國,我們醫生治病救人,任務不一樣,不衝突」
「我勸你不要和那些反抗分子打交道,不要給赫爾曼找麻煩」比爾警告意味濃厚。
「我不認識赫爾曼長官,很難給他找麻煩,您放心,我見不到他」蘇江戰戰兢兢的回覆。
艾木的眉毛上挑,手落到腰間的槍上:「你聽到了她的否認」
「謝謝你,又包紮,回去吧」比爾及時的給她解圍。
第8章 一個問題
蘇江僵硬的走回醫院,醫院門口十步開外仍能嗅到濃濃的血腥味,門口牆角的青苔被血染紅,她出門的時候那裡還是綠的,此刻門口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就連門衛也不在值班,似乎醫院在她離開不久後發生過血洗事件。
她一路恍惚的回到辦公室,屁股下的板凳還沒焐熱,就聽聞她離開沒一會黨衛隊的人衝進來殺死了那個剛剛被搶救回來的女生,當時參與救援的醫生也受到處罰,他們在醫院的門口就地處決了部分反抗者,以此回應流竄在外的反抗者,震懾人們不准救援窩藏反抗者。
問題在於人們反抗的意志會被鎮壓下去嗎?答案是永遠不會。
聽說這些以後蘇江不安的起身又去洗澡,皮膚被她挫的通紅也不自知,只是反覆的確認自己身上有沒有什麼味道,死亡如此接近。
她倒在床上,整晚夢魘,她想如果自己當時克制住了自己堅決不踏進那個小巷子,就不會認識那個女生,就不會參與救援,更不會因為她的死而感到難受,為什麼那個女生的死,會讓她如此難受?
第二天她打起精神,今天的醫院沒有什麼好忙碌的,因為傷兵在昨晚死的差不多,蘇江記得昨天曾試圖挽救自己的主刀醫生,打聽到他的辦公室後,帶著一些點心去向他道謝。
陽光明媚,那位主刀醫師正凝視著辦公桌上黃色的花,那花像一隻正在振翅的蝴蝶。
蘇江敲了敲門:「你好」
那位主刀醫生聽到響聲回過神來,他記得這個站在門口的女生:「你回來了啊」
「對,我想謝謝你昨天…」
「不必了,我其實誰也沒有救下來」他深深的嘆息一口氣有些無奈。
蘇江沉默,這樣的氣氛下她說不出什麼客套的話,那個主刀醫生似乎也沒有應付客套的心情,他面前黃花迎風搖擺。
「三色董露天栽種比室內栽種要好」蘇江道。
「你知道?」主刀醫生有些詫異的問。
「我在波蘭生活了快一年,怎麼會連波蘭國花的習性都不知道呢?」
「那你知道它的花語嗎?」
「不知道」
「思念,喜憂參半,沉默不語,無條件的愛」
蘇江點頭,她覺得這個人有故事,戰亂下誰還沒個故事呢?她不知道說什麼。
「中國姑娘,坐吧,喝什麼?」主刀醫生似乎已經調整好心情。
「水,熱水」這個時候她想喝點暖和的東西,但西方人不喝熱水,所以蘇江加上補充。
他到了杯熱水給她,見她狀態像是有些迷茫:「你似乎很感慨」
「畢竟我剛剛虎口逃生」蘇江笑的無奈。
主刀醫生看向外面的陽光:「不知道那個被帶走的猶太女孩將會面對什麼樣的命運」
「我聽說是去治療疫情,具體我也不清楚」蘇江將昨天聽到的消息告之這位主刀,他得知情況後「嗯」了一聲,便再無接話,辦公室陷入沉默。<="<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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