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式東這點業餘技術在她面前實在不算什麼，他唯一的優勢便是體能，這是哪怕頂尖職業男女選手之間也不能跨越的鴻溝。但他之前已經和周凱盛打了一個小時，體力消耗大半，動作的敏捷度也跟不上，逐漸開始吃力。

束晴不想給人難堪，畢竟是同事，還是朋友的朋友，多少需要留點面子。最關鍵的是，馮式東彈跳揮拍肌肉膨脹的樣子確實還挺帥的，她就給帥哥一點慈悲心吧。

束晴見好就收，剩餘的幾個來回里明顯放水，沒再用全力，最後以微弱優勢「險勝」，抱著拍子扒著球網沖馮式東眉開眼笑，「馮總，承讓，報告只能周二給了，麻煩你再忍一天。」

馮式東沒說同意也沒點頭，喘著氣走到長椅旁，拿了瓶礦泉水拋給束晴，沒管她能不能接住。他自己也擰開一瓶一口氣喝完，用力捏癟塑料瓶，哐的一聲丟進鐵皮垃圾桶，叉著腰又緩了半天才轉身看向束晴。

她靠在網杆邊小口抿著水，百無聊懶地看他生悶氣。

馮式東問她：「體育生？」

束晴搖頭，「不是，愛好，上學時陰差陽錯代學校參加過一些比賽而已。」

「那怎麼沒繼續比，可惜，只做了 HR。」馮式東說這話時面無表情，不知是誇人還是諷刺人。

束晴竟然也笑，沖他勾了勾手指說：「你過來，跟你講句悄悄話。」

周圍場地人聲鼎沸，拍子擊打羽毛的聲音此起彼伏，束晴站在熱鬧之中，掛著滿頭汗水和一副惡作劇的表情。

馮式東皺眉，最後還是朝她走過去，半米的距離內停下，微微俯身側著頭。

剛運動過的身體像陣熱浪，兩人都明顯感受到自己被對方的氣息包裹著。束晴速戰速決，踮腳湊到他耳邊，「馮式東，你說你好好的帥哥不做，幹嘛非得做槓精呢。」

說完她轉身就走，肩膀上架著粉色球拍，走出冠軍的氣勢，留馮式東一人站在原地盯著她背影。

束晴本想去趟衛生間，這會兒卻排著長隊，她便打算往下層去另一個，沒想到在消防通道的拐角處看見久久未歸的兩位好友正架著胳膊互相瞪著生氣。

束晴無意偷聽，貓步往回走，聲音卻一直往耳朵里流，她納悶最近怎麼總干聽牆角的事兒。

喬溫妮：「別說了別說了，我知道了，一周一次，行了吧。」

周凱盛：「兩次，不然……」

喬溫妮：「你別太過分！」

周凱盛：「我告訴媽，你上個月……」

束晴實在聽不下去，像老鼠逃竄般拼命向上踩階梯，好在出樓道前聽到了最後一句話，否則她以後將不能用正常眼光看待周凱盛。

喬溫妮不耐煩地低吼：「行行行，一周回爸媽家兩次。你倒是比我這個親女兒還孝順，不知道的以為你是他們失散多年的兒子，那我和你可不就是亂……」

接下來話直接轉變為悶哼，不難猜出是什麼堵住了喬溫妮的嘴。

衛生間的打掃阿姨站在窗口摸魚，盯著廁所里人來人往。束晴匆匆進來時也接收到了她的打量，以及阿姨的大喇叭手機中傳出的 AI 朗讀聲音：丫頭，不要輕易挑戰我的底線，你只是我的情婦而已。紀桐紅著臉點頭，傅司琛嘴角上揚，滿意地應了一聲乖——

束晴更加尷尬到頭皮發麻，趕緊裝作若無其事地解決完，洗了把臉，滿頭濕漉漉地回羽毛球場地。

馮式東沒走，坐在休息長椅邊喝水，身邊還並排坐了位陌生漂亮女人，兩人有說有笑。束晴想原來他不是只會諷刺的笑，還會正常笑，明明白白的看人下菜。

等束晴走過去拿回他們身後屬於自己的包，女人也站起身揮手告別，「謝謝你的球呀，下周還會來嗎？」

馮式東說：「再看，不一定。」

「那加個微信。」

馮式東還是婉拒，又拒的不徹底，「抱歉，手機沒電了，下周看吧。」

束晴直接席地而坐，從包里掏出一片濕巾撕開蓋在臉上搓，聲音悶悶地傳出來：「看來馮總還挺受歡迎啊，怎麼不答應，這麼漂亮。」

「手機沒電了。」馮式東還是這句話。

沒想到這句藉口是真的，也說明馮式東其實一點不反感此類搭訕，甚至是欲拒還迎。束晴無語，在心裡輕哼，看著高冷，不過也是普通男人罷了。

剛才出去沒帶手機，束晴擦完臉順手拿出來看了看未讀消息，一周沒聯繫的譚寧瑞竟然又來主動找她，束晴本以為兩人已經徹底拜拜了。

譚寧瑞：嗨，今天有加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