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不錯。」阿波羅尼婭客氣地點了點頭,她臉色有些蒼白,整個人搖搖欲墜,「如果您不習慣走台階,我可以為您讓路。」
「你改變了很多。」費倫澤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但絕不傲慢,反而很平淡,「這些年我的族人們占卜未來,一次也沒有成功過。」
「真令人難過。」阿波羅尼婭挑了挑眉,「期待馬人的能力更加精進。」
「你難道就不想知道自己的結局嗎?」英俊的馬人露出一絲好奇的神情,「只要是人類,巫師也好,麻瓜也好,無不囚困於此。」
她看上去很想笑,但又著實笑不出來。「結局?」阿波羅尼婭反問,「我知道啊,Valar Morghulis!」Ⅱ
「很抱歉,我只聽得懂英語。」
「沒必要,整個英國也找不出第二個人聽得懂這句話。」阿波羅尼婭輕輕嘆了口氣,「有時候還挺寂寞的,不是嗎?這句話的意思是,凡人皆有一死。」
費倫澤驚訝地瞪大了一雙美麗的藍眼睛,這下輪到他挑眉毛了,眉頭恨不得飛到髮際線上去。
「既然你對生死有這樣深刻的理解,為什麼還——」他識趣地沒有再說下去,因為眼前的女巫終於露出略帶不耐煩的神色,比了個「噓」的手勢。
「您站在這裡,費倫澤,您的勝利意味著我的失敗,為此我不得不受到懲罰。」阿波羅尼婭依然在笑,但是神情很冰冷,「所以還請您適可而止,我現在可沒心情跟您探討哲學問題。」
她繞過呆在原地的漂亮馬人,拾級進入城堡,一進門就看到斯內普行色匆匆地從教職工休息室那邊走過來。阿波羅尼婭沒精打采地向他點點頭,剛想上樓,腳下卻一個踉蹌,險些摔倒,還好斯內普眼疾手快,她才不至於在眾目睽睽之下摔個大馬趴。
「你先別回去。」
當著來來往往的學生,斯內普不好多說什麼,只攙扶著她往教職工休息室去,還好現在裡面沒什麼人——除了賓斯教授。
阿波羅尼婭沒說什麼客套話,她的確已經是強弩之末,一直在硬撐。現在終於能大略放鬆休息一下,頓時覺得自己宛如一隻正在被做成標本的撲棱蛾子,每一根神經都被密密麻麻地扎滿了釘子。
「忙你的去吧,我緩口氣就好了。」她呼了一口氣,「剛才看你好像很急?」
「德拉科以為你和那個馬人起了什麼衝突,叫我去解圍。」斯內普眉頭皺得死緊,「怎麼回事?」
「他挺生氣的。」阿波羅尼婭輕描淡寫地說,「我要是能把那隻蜻蜓趕出去,那麼他們就有機會把她帶到他面前,預言球一時得不到,能聽聽預言也不賴,可現在這事兒黃了。」
「我不是問這個。」他有點煩躁,基於某種默契,這消息其實也還是他通報給那邊的,「我是問你。」
「我沒事。」她面不改色地說,「只是時間長了一些。我發現瘋子的魔咒威力總是更強,或許雷古勒斯會喜歡這個課題,他現在天天被困在彼得伯勒,也快瘋了。」
或許是這樣,最好是這樣。她多麼希望這具身體是保質期一到,就「嘎嘣」一下壞掉,而不是像被長綠毛的黴菌寄生那樣,一點一點蝕空軀殼。
斯內普凝視著她,當然他沒指望能從她眼裡看出什麼東西來,更沒把握從她嘴裡掏出什麼準話。自始至終她都與他站在同一邊,她做下的所有事都符合他們的利益,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感覺到不安穩。
就好像……莉莉離世那一夜,他從隱形獸眼裡看到那些零散的場景。西弗勒斯·斯內普從不是個迷信的人,但那件事最終應驗了。
「預言球的事怎麼辦?」他按捺住想要嘆氣的衝動,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不知道啊!」阿波羅尼婭聳了聳肩,「鄧布利多要是還沒想出對策,說不定你可以問問費倫澤?就是那個馬人。」
斯內普僅僅只是嗤笑了一聲,連話都不想多談。
迄今為止,在伏地魔的項目壓力下,食死徒們已經想出:操縱緘默人、操縱魔法部職員、逼迫阿波羅尼婭回魔法部、趕走特里勞妮四大招,無一不宣告失敗。擺在伏地魔跟前的只剩下兩條路——要麼,壯壯膽子再闖魔法部;要麼,忽悠哈利·波特勇闖神秘事物司。
第二條路已經堵死了,救世主的腦袋瓜鐵板一塊,單就大腦封閉術這方面的師資力量,放眼全球也是一等一的。
「鄧布利多怎麼到現在了還要保特里勞妮啊?我這個鑽心咒挨得是真冤!怎麼就不能讓他曉得那半截預言呢?」阿波羅尼婭枕著手臂,伏在座椅扶手上,「讓他知道,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不是很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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