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盈袖立即道:「剛好是郡主和世子的名字,又組成了全新的詞!」
……
最後,宣凝郡主喜笑顏開地和薛適與沈盈袖道過別,急匆匆地回家準備繡香囊了。
薛適問過沈盈袖她父親沈鶴之和蜀地友人的情況,聽到有刑部和大理寺的人保護他們作證,暗暗放下心。
江執讓隨行的東朔先回去訓練不忌軍,自己則系好馬,坐在薛適對面不遠處的茶樓外。
冬日朔風刺骨,江執卻一直坐在外面的茶棚,喝了一天的茶。
他遙遙看著對面或坐或動的人,看著她時而思索時而微笑的神色,看著不忌軍訓練得空時依舊會習慣性地過來找她,送一些他們自己留著訓練過後充飢的零嘴,手上不斷摩挲腰間繫著的香袋,妃色暖艷,像是能生出滾燙,無形熨帖著掌心。
江執想到在關塞的時候,因風沙大,他每晚都會將香袋卸下,里里外外清洗乾淨。某一次他才發現,原來內襯的最里,竟繡了字。
執筆……是什麼意思呢。
他想過或許是薛適的個人習慣;或許是希望他能像她教過的,在不開心的時候、無聊的時候、想事情的時候,轉一轉筆……
但今日,聽到薛適為宣凝選的送予蕭乘風的香囊上所繡的詞語時,他再度想起「執筆」,忽然覺得真正的意思,應該是他的名,和她最喜歡的東西,一同組成了她最擅長的事。
就好像——
他也挺讓她喜歡的。
而他,想要自作多情一回。
今日客人不算多,見薛適打算提早收攤,江執付過茶水錢後幾步走到薛適攤前。
「王爺?」
薛適沒想到這麼巧,她剛準備收攤江執就過來接她了,「今日怎麼來得這般早吶。對了,先前忘記和王爺說,我的手已經完全好啦。」她舉起雙手,彎了彎十指朝江執示意,自己也垂眸左右看著,有些像伸出爪子慵懶曬太陽的小貓。
「那就一起逛逛吧。」
江執握住她的手,薛適還未反應過來,就已被拉著翻身上馬,直往長安城最有名的成衣鋪而去。
「皇上不是賜婚宣凝和乘風了嗎?他日日在我耳邊嚷嚷,讓我早點給他準備新婚賀禮。我嫌他太煩,準備直接給宣凝送了,想讓你幫忙挑挑合適的布料顏色和紋樣,給宣凝做些衣裳當賀禮。」
「好。」
馬蹄聲起,周遭景象在馳行中疾掠後移,天邊橙紅打翻,一點點染上落日的餘霞,邊緣處圈圈漸變,像是倒過來的橘色湖泊,翻滾流晃。
江執馭馬向前,卻漸漸皺下眉。若非薛適方才說話,他只覺身後像是無人坐在馬上一般,感受不到絲毫碰觸,就連腰間衣袍的布料,都未牽起指間些微的力度。
他驅馬的速度稍快了些,冷不丁地一下,薛適不由驚呼了聲,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前,撞在他的背上。
「抱歉王爺!」
「抓緊。」江執眉梢輕挑,勾了勾唇,未握韁繩的左手順勢向後撈起薛適的左手,按在自己腰上,面上卻是故作平常地道,「這紫燕騮在關塞待久了,烈得很。」
-
羽繡閣位於宜陽坊,是長安最大的成衣鋪,共七層。且不說裁製的衣服與宮中司衣司相比謂有過之而無不及,但說樓閣建築亦是雕欄玉砌,美輪美奐。
進入羽繡閣的人並不只有達官顯貴,尋常人家遇上重要節日,也會來此定製衣服。羽繡閣會將各層所展衣裳標明銀兩,由客人根據負擔情況自行前去合適的樓層。
薛適和江執進來時,一樓的夥計正在給一對夫妻推薦時興的采衣,作為他們六歲女兒的生辰禮。
空閒的夥計看到他們進來,立即過來陪同,和氣笑道:「兩位想選什麼樣式的衣裳?」
薛適道:「送給朋友做新婚賀禮的衣裙,勞煩公子推薦一下,京中如今最時興的款式。」
「那兩位不如隨我一同上七樓?頂層所示的都是我們閣中最好的衣裳,作為新婚賀禮再合適不過。」
雖說是江執提出要給宣凝郡主送衣裙做賀禮,但薛適顯然更上心些,一直跟在夥計身後,聽著他細細講解各式衣裙的顏色、紋樣。
過了很久,江執看見夥計一手拿了一件,薛適也拿了一件,興致勃勃地問道:「王……公子覺得哪個好?」
「這個是桃煙繡荷羅裙,郡……小姐喜歡粉色,荷花爛漫,恰配她的性情,適合平日出遊穿。」
「牡丹鏤金緞裙大氣華貴,最適合參宴,引人矚目且不失身份,能最大程度地彰顯氣質。」
「最後這件百花棲碟曳地裙極有流動之美,穿上時若花綻蝶棲,配合曳地的設計,會襯得小姐清渺出塵,仙雅飄逸。雖不是她常穿的樣式,但以小姐的容貌,穿起來亦會好看。」
薛適說完,一旁的夥計簡直目瞪口呆,雖然意思一樣,但這位姑娘直接把他說的「白粥鹹菜」升華成了「山珍海味」,若是沒來過羽繡閣的客人,大概會以為這姑娘才是閣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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