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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城郊,河岸邊。
即便有了蕭乘風的救助,但他們一行人為了躲避袁敏達又加大力度的追殺,還是費了不少時間。
江岑許重新覆上面具,盯著地上早已乾涸的血跡,漂亮的眼中慍色濃烈,像是要颳起危險的風暴,直到吞噬一切。
他捏著車前草的手死死收緊,啞聲問蕭乘風:「薛適被袁敏達帶走了,是嗎。」
蕭乘風也收起了平日說笑的神情:「嗯,不過你暫且不用擔心,他被帶回了長安,在大皇子那。
雖不知大皇子為何一改在揚州起兵的計劃回了京城,又帶走了薛適,但以大皇子和袁敏達的性子,既然在洛陽這沒有直接殺他,那起碼在我們趕回京城之前,薛適應該不會有危險。」
蕭乘風將人手分成了兩撥,一撥留在長安盯緊袁敏達手下兵馬的動靜,一撥隨他出來接應江岑許。
令他意外的是,袁敏達竟在這種節骨眼上又帶了不少親信刺殺江岑許,蕭乘風覺得莫名其妙,江接帶去揚州的人混在官兵里刺殺江岑許還不夠,怎麼袁敏達也親自上陣了?好在他一路快馬加鞭,趕在袁敏達之前找到了江岑許。但現在看來,應是由於薛適外出採藥吸引了袁敏達的注意,袁敏達誤以為江岑許和薛適在一起,無形之中爭取了時間。
只是,比起薛適被帶走……眼下還有更重大的變故。
蕭乘風深吸了口氣,仍是驅不散心中的煩憂:「現在這一系列巨變,你打算怎麼辦?」
江岑許轉身上馬,山路廣闊,他的身影卻孤單而寂寥。
「江接意欲謀反,關塞蠢蠢欲動,父皇突然病逝……呵。」他掀了掀唇,忽地笑了起來,只是那笑,在他此刻蒼白的面容上卻顯得極為縹緲。
「那就拿我這條命,阻他們所願皆空?」
蕭乘風看著江岑許冰冷的眼眸,比起冰冷更加刺目的,是其間壓抑的悲痛與決絕。
他心裡不是滋味,卻又沒有更好的辦法。
蕭乘風明白,江岑許是要將自己這些年培植的力量全部公之於眾,帶著所有人對抗江接,抵禦關塞。
他本以為,只要江岑許順利回京把江接造反的證據呈給皇上,不等江接正式起兵,一切都可止歇,歸於安寧。未想到,邊關傳來消息,關塞蠢蠢欲動,打算重卷當年戰火。緊接著,皇上好端端地卻突染惡疾,不出三日就病逝了。
種種件件,明擺著的事有蹊蹺,蓄謀已久。但此刻所有事混在一起,他們根本來不及挨個梳理。
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江岑許所指的——殺。
用武力解決,換得喘息的機會,再好好調查明白。
但這也意味著……江岑許會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哪怕把他蕭家的人全算上,與江岑許的人一起,他們在人數上也遠遠比不上袁家和江接的聯軍。就算江岑許命大,能在江接手下活命,可在明相那兒呢?在戰場上呢?
蕭乘風向來奉行男兒有淚絕不彈,但現在,他騎馬迎在呼嘯的寒風中時,眼眶卻有些發熱。
他接著江岑許的話,應了聲:「行啊,兄弟我跟你一起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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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的寒風一路向北,襲卷至長安。
窗外風聲獵獵,呼嘯如蹄。
即便薛適待在房內,她卻覺得,比朔風更冷更刺耳的,是自己此時猛烈撞動的心跳。
手上那捲明黃,蠶絲綾錦,瑞鶴祥雲,除了上面空白無字,外觀上基本與真的聖旨無異。
她故作鎮定地細細看了番,半晌,竭力平緩道:「大皇子果然神通廣大。只是,即便我能模仿皇上的字跡寫上大皇子想要的內容,但聖旨的製作皆需簽字畫押,若有心之人見了這封遺詔,一看便知實為偽造。」
「無妨。」江接一點也不擔心,「屆時只需宣讀,遠遠讓朝臣看上一眼即可,誰能輕易想到偽造遺詔這種事?自然也不會有人往這上面懷疑。」
薛適不死心:「但宣讀之人看到遺詔,難保不會發現端倪。」
江接挑眉看了她一眼,語調有些諷刺:「薛小姐這麼快就和本王站成一線了啊?想得還真是細膩。
還是說,其實你是在想盡一切辦法找到無法施行的紕漏,好讓本王打消偽造遺詔的念頭?」
薛適臉色一白,勉強扯了扯唇,恭敬道:「不敢。」
江接嗤了聲,嘴角笑容志在必得:「來人,請奚公公進來。」
奚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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