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薛適端著筆墨邁進僧舍時,不免有些恍惚。
只見夾雜在眾書生之中幾個亮亮圓圓的腦袋湊在一塊,不知在討論什麼。
怪不得寺里的和尚莫名少了很多,就遲何一人閒著,合著好幾個小和尚都偷溜到了這,正和那些書生一起品鑑經文。
其中一個書生捧著經文贊道:「我還是更喜歡清彌法師的經文。不局限於佛法的條條框框,仔細品讀後甚至自有一番哲理,像這句『紅塵混沌,原以為是繁華相伴,然看不清的繁華,不過轉眼消散。如此一場,我寧作那獨舞的空明。』」
「既然是經文,還是清緣住持這種更加專業精深的為好,讀來讓人心境豁然,感覺煩惱什麼的都被撫去了。」另一人不以為然。
「那是自然。」有小和尚也跟著道,「清緣住持可是寺里歷來最年輕的住持,佛法精深,在皈依佛教前還修行過一段時日的道教,可謂佛道皆通。只是眼下入了請願寺,所以一門心思只潛心修行佛法,來寺里的百姓有一大半都是奔著聽清緣住持誦經來的。」
「我看未必。」他對面的小和尚立馬反駁,「也有很多人是因為清彌法師來的。清彌法師不僅人溫柔,懂得還多,學識才能甚至不比尋常書生差什麼。」
「那又怎樣?等著瞧吧,今年浴拂禮上當選住持的肯定還會是清緣住持!」
……
書生們都還沒說上幾句話,小和尚們倒是各個辯得面紅耳赤,壓根停不下來。
「既然辯不出結果,諸位又都對兩位法師這般敬仰,不如玩個遊戲一決勝負。」有人出聲打斷,「剛剛送紙的公子也一起吧。」
薛適欲跨門離開的腳一頓,聞聲朝對面看去,那人簡單一身白衣,頭上罩著帷帽,看不清神色。
小和尚們也止了爭執,眾人都來了興致,屋內漸漸安靜下來。
「什麼遊戲?」
「兩位法師名中都含『清』字,不妨以『清』為令依次作詩,支持清緣住持的為一隊,支持清彌法師的為另外一隊。答不上來的人,則需要完成在坐任意一人提出的一個要求,最後對出更多詩句的隊伍視為今日辯論的獲勝方。」
「姑娘的主意甚好!」氣氛瞬間熱絡起來,各個躍躍欲試,「誰先開始?」
那姑娘漫不經心地環視了一圈,不知是不是錯覺,薛適總覺得她剛才好像看了自己一眼。
「這位公子先來吧,然後依次向右。」那姑娘指道。
薛適抬眼一看,如此一圈下來——她是最後一個。
第一個書生摺扇一揮,不假思索道:「清冰一片光照人。」
「渚清沙白鳥飛回。」
「清……清……」第三個是個小和尚,想半天也沒對上,只好認輸。
不等在坐的人想好該提什麼要求,那姑娘已經開口:「剛開始玩,就簡單問小師傅一個問題吧。」
薛適微微扯了扯嘴角,不太相信會是「簡單」的問題。小和尚卻深感幸運,眼巴巴等待著。
「為什麼長臨書院的人只單單來請願寺設宴?」
果然有坑吶……
這看似是一個問題,但其實在回答的同時,已經默認了長臨書院的書生在宴會時基本不去別處,只來請願寺。
不過薛適也很疑惑這點。
文人墨客大多喜歡在清新雅致的山川竹亭間流觴曲水。幾百年來,還是第一次聽聞讀書人選擇聚於寺中。
「哎呀,這個問題應該問我們呀。」有書生按捺不住想要回答,小和尚倒是不慌不忙,回憶道,「那得從三年前說起。當時城裡突然遭了瘟疫,源頭不知怎麼回事,居然在長臨書院。雖然刺史已派人及時封了書院,但還是人心惶惶。
不過麻煩的是科考在即,即便很多人瘟疫爆發前後都在家溫書並沒在書院,但流言紛擾,沒人敢為赴京趕考的他們提供住宿,只有清緣住持願意收留他們,不僅提供食宿,還親自為他們誦經祈福。最後不僅瘟疫得以平息,就連考中的書生人數也是長臨書院近些年最高的。似乎就是從那以後,書院的人開始常來請願寺了,久而久之我們也跟著書院來的人學到不少知識呢。」
薛適沒想到背後竟是這樣的原因。
當久負盛名的書院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煉獄時,是請願寺和清緣住持,願意掃去不屬於長臨書院眾人的所有病災與塵埃。
不過在坐的人顯然對這事已經了熟於心,因此並未太過震撼。小和尚剛說完,下一個書生就迫不及待地對上了詩。
「金樽清酒斗十千。」<="<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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