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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之人是臨淄王,也是譚家家主,更是他的泰山大人——李勛。

於情於理,韓耕耘都應對其恭敬有禮,但他心中就是膈應,念起十六年前的殺人夜,他故意與他作對一般,沒有行禮,也沒有立刻出聲回答他的問題。

李勛的黑眸盯著他,眼角淺淺掛上笑紋,嘆道:「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果然還是沒有變,還是如此固執迂腐。芷兒真是給孤找了個好姑婿!」

提到譚芷汀,韓耕耘心下才一軟,因不想她夾在中間為難,這才畢恭畢敬地給李勛行禮叩拜,「下官見過王爺。」

「呵,好個下官與王爺。韓伯牛,你真有種。」

李勛冷哼一聲,將丟開的筆復又撿了回來,身旁侍從見狀,立刻給他研墨。李勛提筆快書,晾了韓耕耘好一會兒,才頭也不抬地幽幽道:「起來吧。一會兒,孤帶你去個地方。」

韓耕耘驅動僵硬的膝蓋,站起身來。

李勛忙完了政事,又見了幾個九州的官員,其中包括盧龍節度使留後孟鶴,商議了一番眼前的戰事,命他們好好跟在劉、嚴兩位大人身邊,有什麼事便來報他。

劉、嚴二人是眾臣之首,亦是少帝御下的肱骨之臣。嚴弻時出身洛北嚴氏,經歷數朝數代,出了無數王侯將相。少帝同時派二人前來領戰,可見平定火羅國之心,誓要還西陲一片安寧。

然而,九州之事,向來唯盧龍節度使孟何光之命是從,而孟節度使背後是臨淄王李勛——這個真正的九州之主。

李勛受傷不能上陣領兵,西陲局勢在劉、嚴、盧三方勢力中角逐,晦明曖昧,戰事漸漸吃緊起來,已是輸了幾場小打小鬧。

此時此刻,李勛在侍從服侍下穿好衣衫和狐毛大氅,命人打開門,大步流星走入屋外風雪中。

韓耕耘默默無聲地跟在後面。

青海的雪越來越大,如鵝毛一般撲簌簌落下,地面已積起及膝的雪,每一步都走得艱難,不斷有雪珠倒灌入靴子,腳底冰涼徹骨。

這樣的大雪天,火羅國還欲與大湯開戰,就算他們比之中州將士更能適應極端天氣,也畢竟是在冰天雪地里行軍開拔數百里,此舉實在是匪夷所思,令人不禁覺得他們是別有所圖。

李勛突然停步。

韓耕耘嚇了一跳,趕緊停步,右腳一下子深扎入雪中,拔不出來,害得他險些摔倒雪地上。

李勛用黑眸睃了他一眼,「你就不問一問,孤要帶你去何地?去做什麼?」

韓耕耘回答:「王爺是上官,帶卑職去哪,卑職就去哪。」

「這樣蠖屈鼠伏,不像是那個在孤面前叫囂人命無貴賤的韓伯牛!別以為對孤言聽計從,孤就可以饒了劉桃深與另一個小子的命。」李勛又走了起來,留下冷冷的話語,比腳下的雪還要凍上三分,「孤現在就要帶你去看一看,聽一聽,你和芷兒到底給孤帶來了什麼樣的麻煩。」

李勛與韓耕耘來到一間暗室。

暗室很小,四周皆是青灰色的牆,東西走十步,南北走十五步就到了牆。地上鋪著兩張草蓆,濕漉漉的,裹著雪花的寒風從懸窗呼嘯而入。暗室沒點燈,牆外倒是懸著一盞,燈火將室外的雪照得如誰家小娘子失手撒了麵粉般的光景。

侍從搬來兩張扶手椅,一前一後,放在暗室門邊,又搬來一架細紗屏,擋在兩張草蓆前。

李勛指了指後一張椅子,「坐!一會兒別出聲。」

等李勛坐下後,韓耕耘才落座,茫然打量四周。一個個提燈籠的侍從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將暗室照亮。

四周寂靜無聲,唯聞風雪之聲呼嘯而過,懸窗下撒下細雨般的雪珠,撲到人面上,又濕又涼。韓耕耘從懷中取出一方帕子,上面還殘留著竹葉香氣,他想了想,終是不忍心讓帕子染上風雪,復又塞回懷中。

不一會兒,屋外傳來腳踏雪地的細碎聲響,門被打開,灌入一陣夾雪寒風,吹得頭髮與衣擺亂飛,滿臉都是濕冷的雪珠。

韓耕耘用手擋住臉,隔著紗屏,看到兩個人被拖進了暗室,立刻有血腥氣襲鼻,韓耕耘忍不住用袖子掩住了口鼻。

因為隔著紗屏,他只能看到兩人單薄的衣擺在風中抖動,雙臂被人攜攏在腋下,一雙如若無骨的腿拖地而過,留下兩道深褐色的漬跡,發出濃烈的血腥氣。兩人被挾到了兩張破席上,隨便一扔,如兩攤爛泥匍匐在地,一動不動。

因為隔著透光的紗屏,韓耕耘只能看到兩個模糊的人影,但從身形來看,應是異邦人與譚父無疑。

李勛是要他看他們受審嗎?

為什麼?

韓耕耘看了一眼臨淄王李勛,安耐下心中諸多疑問,慢慢放下手臂,手指抓緊扶手椅,靜觀其變。

一個侍從舉起桶,將什麼東西澆到了胖一些的人身上,「嘩啦」一聲,聽那聲音應該是水。

如此寒夜,譚父受了刑,渾身是傷,又被人從頭到腳澆濕了,他那樣養尊處優的一個人,此時此刻該是如何難以啟齒的痛苦啊。

侍從躬身盯看了一會兒,小步跑到李勛身邊,「王爺,他醒了。」

李勛手指一抬,侍從退下。

侍從踢了一腳譚父,尖聲道:「老豬奴,還不快把剛才的話再同王爺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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