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們仍是中了計,朝著積織巷中而去。
李鵝漸漸被梅山十二圍困在了街上,眼見著載人的轎就要徹底消失在眼前,李鵝吐掉一直嚼在嘴裡的麥草,心一橫,奮力將苗刀朝轎身擲了出去,同時大吼:「轎里的人低頭!」
細長的刀身如一支利箭般射了出去,月光在刀身明亮亮地晃著,刺得人一霎睜不開眼。
抬轎的人尚來不及反應過來,刀身已從後扎入,一剎那,所有人的動作都停滯了。
「哈哈哈哈!毛也沒長齊的小鬼!那是純鐵打造的轎身,根本不可能被刺穿!」所有人都在狂笑,晃動著手中的利刃,朝李鵝惡狠狠地比畫。
朦朧細雨中,李鵝筆直站著,微張開嘴,從嘴裡吐出一口氣。他的面色潮紅,額角淌下汗來,顯得精疲力竭,掛著雨珠的睫毛底下閃著一雙清光冷冽的黑眸,他睨著眾人,折起手肘,將手上的鮮血,一次又一次揩在袖子上。
抬轎的人發出一聲慘叫,作四散而逃,轎子跌在地上,偏巧能夠看到一柄苗刀貫穿而過,刀頭正淌著鮮血。
所有人都打了個寒戰,向後方退去,他們震驚地盯著李鵝,甚至喃喃自語:「怎麼可能!?」
在眾人的注視下,李鵝一步步走到轎子前,兩手握住刀柄,在他拔出苗刀的瞬間,月光瀲在白色刀身,刺耳的摩擦聲震顫了所有人的肝膽。
沒有人再敢上前一步。
李鵝踢開轎門,扭出一個女子,他抓著女子的頭髮,將其拖行了幾步。那女子手裡還拖著一個抱作一團的孩子。
女子早已奄奄一息,雙手雙腿無力地垂在地上。李鵝將女子面對眾人,擺出低頭服罪狀,抬頭望了一眼那些呆若木雞的殺手,冷笑一聲,然後一把揪住女子的頭,乾脆地割下她的頭顱。
李鵝提著女子的頭顱,彎起肘,將苗刀上的血在袖上緩緩揩著。
耳邊是孩子暴風雨般的哭聲。
他在思考,韋秋中的孩子已到了手裡,梅山十二之首的黃氏此刻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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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多的殺手,李鵝竟然以一人之力擋之,並於十數人面前斬下一人頭顱!
剛才發生在積織巷中的那一幕,全都落在韓耕耘眼中,令他不由得齒寒。
一個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人,殺起人來竟如斬草芥!
李鵝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是那個唯命是從的小啞巴?是看不慣男人打女人,不惜動手的捕快?是屋檐下逗貓的少年郎?是用一碗水換來高超醫術毒術的罪臣之後?還是一個殺人如麻的舊兵士?
亦或是,這都是他。那麼,他究竟是什麼來歷?小小年紀就被發配邊軍,立了軍功後,卻甘於只做一名京兆府中的小小捕快。
李鵝身上有很多謎團,不,他仿佛就是謎團本身。
韓耕耘凝著眸,將所有的關注都落到了那個少年人身上。一剎那,那種身邊之人皆有隱瞞,所經歷之事都是暗潮洶湧的感覺又湧上了心頭。
雨還在從天空落下。
黑夜中,傳來幽咽簫聲,有蒙紗女子飄然落在屋檐之上,在她身後是一輪明月,將她的身姿勾勒得妖嬈裊娜,站在高處的,正是乘風踏月而來的正是梅山十二之首—黃氏。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就武俠小說起來了,點菸。
第56章 扇燈與簫14
夜雨似針般落下, 在泛著魚鱗銀光的地面上砸出無數漣漪。一隻黑靴踩碎了積水裡映著清輝的月影,一旁垂下的刀尖淌下殷紅的血來,蜿蜒流淌在地上, 如飲血的小蛇。
李鵝的頭髮已被雨水打濕,貼在冷駿的面上,一雙眼睛如同揉碎的瓊瑤, 清冽冽打在黃氏的身上, 刀尖隨著他走動而擦過地面, 像是與主人共情, 發出令人寒戰的嗡嗡低鳴。
夜雨,孩童的哭聲,幽咽的骨簫之樂, 震懾眾人的心弦。
梅山十二僅剩下五人, 他們漸漸將李鵝與孩子圍在中間,形成密不透風的攻勢之陣。
御史台的官差至今沒有現身,他們被這一場血戰嚇破了膽,甚至棄同伴於不顧, 留李鵝一人身陷苦戰。
韓耕耘生怕李鵝殺紅了眼,不能顧及那個無助的孩子, 刀劍無眼, 稍有不慎, 他二人可能慘死刀下。
不過, 他顯然低估了李鵝。李鵝丟了人頭, 用滿是鮮血的手抱起孩子, 以退為進, 不再主動進攻殺手。
苗刀修長, 可為殺人利器, 但必須以雙手駕馭,李鵝抱著孩子,單手使用長刀,必會落於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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