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夏抬起頭看向他,林嶼謙把手放在了她後面的頭髮上,小心翼翼地輕撫著,說:「別看我,我就告訴你。」
談夏乖乖地低下了頭,重新靠在了那塊距離林嶼謙心臟特別近的地方。
林嶼謙停了好一會,似乎是在組織語言,他依舊用著溫柔的語氣緩緩說,「一直到現在,我心裡其實是有遺憾的了,以前我說沒有碰到過什麼值得讓我稱之為遺憾的東西。沒曾想,現在一起全部來到了我的面前。」
他繼續用那種近乎平靜的語氣說:「這幾天我也想了一下,後面的路,我可能要慢你一步了。我錯過了今年的高水平運動隊的測試,錯過了今年的HKUET考試,我還需要一整年的時間去準備,等你大二的時候,我才大一。」
「況且,這些都算不重要的吧。」林嶼謙嘆了口氣,「我以後不能打羽毛球了……以後,永遠永遠不能夠站在場上了。」
他說著,一滴淚就奪眶而出,經過了談夏的衣服,落在了地上。談夏沒有感覺到那滴淚的經過,她還以為,他在那裝著堅強。
「沒機會了。」
「談夏。」林嶼謙緩了一會才開口,「如果我比你慢一年,你還願意繼續等我嗎?」
談夏沒有猶豫,「當然。我不等你,我等誰呢?」
話音落下,房間裡安靜了幾秒,那一瞬間,世界像是安靜了下來,仿佛那時只有他們,那幾秒也只屬於他們。
「窗外的落日很好看。」林嶼謙說,「我們去走廊上看看吧。」
「嗯。」
落日的餘暉灑在了走廊的盡頭,影子搖搖晃晃。走廊盡頭的那束夕陽的光太過於刺眼,但窗外的雲朵和漸變粉紅色交織起來的畫面又是那麼的惹人注意。
「想聽歌嗎?」
「為什麼不呢?」
林嶼謙從口袋裡拿出了耳機,他給談夏遞了過去。耳機里響起了音樂,是RADWIMPS的《貓じゃらし(狗尾草)》。
「這首歌啊。」
林嶼謙帶著些許驚喜的語氣說,「你知道這首歌?」
「嗯。」談夏說,「我記得你在朋友圈裡分享過。」
「你不覺得,一切都剛剛好。」林嶼謙說,「剛剛好的落日,剛剛好的音樂。」
「我覺得這首歌很適合你。」談夏說,「狗尾草,很符合你快樂小狗的性格。」
當最後一抹落日的餘暉消失在窗欞,窗外的世界開始逐漸變成了藍色。那種顏色無法形容,很特殊,是夜晚來臨前的前奏。
或者說,是世界被藍調給籠罩了吧。
林嶼謙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張紙,一張被折得整整齊齊的紙。他沒做太久的猶豫,遞到了談夏的面前。
「這是?」
「上次心理活動要求寫的小紙條,我當時沒什麼想說卻又不能說的,我索性把一件事再寫了一遍,雖然這件事情我們都知道。」
談夏接過了那張紙,欲要打開。
林嶼謙卻伸手制止了她的動作,「要不你等我不在的時候你再打開?」他假裝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看向窗外的藍調天空,「你當著我的面拆開看,多不好意思啊。」
談夏聽完林嶼謙的話笑了一下,「好,我回去再看。」
「你天天都來看我,我怕影響到你的成績,時間不多了。」
「別擔心了,這兩次模考的成績都還不錯,你放心,我有分寸。」
話音落下了之後,兩人就沒有說話了。他們在心裡默默地數,這是一起看過的第幾次日落。
-
林嶼謙出院那天是周末,談夏帶了一大束洋桔梗去看他。談夏懷抱著那束洋桔梗花,推開了病房的門,一看,發現裡面空無一人。
她頓時就慌了。
她不可置信地走到裡面去,發現病床上的被子已經疊好,房間裡的東西已經被清理得一乾二淨,不留一絲的痕跡。
她剛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給他,後面就傳來了一段熟悉的聲音。
「Hi,你是在找我嗎?」
談夏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轉過身去,她看見林嶼謙正靠在門框邊,跟她打著招呼。和之前在學校里,下了晚自習後,他到十一班的後門口等她放學時的動作一樣。
「嚇死我了,我以為你不見了。」談夏抱著那束洋桔梗走到林嶼謙的身邊,「給你。」
林嶼謙接過了那一大束花,「我怎麼覺得,我像是回到了那天晚上?我從江廈回到長宜的那天晚上。」
「怎麼樣?驚喜吧。」林嶼謙看了看手中的花,「突然出現的驚喜,其實我傷口早就好了,可老林和老張他們硬要我在這再住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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