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嶼謙不知道要發什麼,許澤思考了半分鐘,便蹦出來了「我下訓了」這四個字。
附中的教學樓之間幾乎都有走廊連接,下雨時極為方便,不需要打傘,也可以走完幾乎四分之三個學校。
主教學樓分A與B兩個門,A門靠近校門,B門在學校裡面一點且靠近體育館。
談夏在收到林嶼謙的信息後回復了個:「我剛寫完作業,準備回家。」
林嶼謙想,按照往常的習慣,談夏一般會走A門出校。怕自己因為走B門上樓和她錯過,於是,他選擇了平日裡只會在晚自習下課和早上上學會走的A門。
現在天黑的時間還不算太早,室外的天空現在還是一副將黑未黑的樣子。略顯深沉的藍色在天邊暈染開來,薄薄的雲在上做了稍加渲染和點綴。夏風穿過樹葉,經過人們的身旁,順道帶來了無休止的夏蟬鳴叫。
學校里的路燈還未打開,路上暫時只能向教學樓里的一間間教室里借光。
B門對應的樓道里特別安靜,這個點放學時的B門,幾乎沒有什麼同學會選擇走,談夏下樓時只能聽見樹上無休止的蟬鳴。
通常這個點,都是談夏與李禾風和吳川一起,走A門那邊的樓梯口下樓出校的。今天放學,談夏打算去體育館找林嶼謙,而李禾風和吳川要去趕補習班,三人便在教室里做了別。
耳機里已經切換到了下一首歌,是告五人的《愛人錯過》。
一路上,談夏都沒碰見林嶼謙。所以,她打算直接去體育館樓上的羽毛球館找他。談夏心想,林嶼謙現在可能還在整理個人物品,所以才沒出來。
體育館的樓道里很黑,到達一層時,才會有微弱的聲控燈的光亮起。
談夏本想打個電話給林嶼謙問他在哪。只是電話那頭還沒傳來「嘟嘟嘟」的接通聲,談夏就已經到了羽毛球館的門口了,她索性掛斷了電話。
一抬頭,隔著玻璃自動門,談夏看見裡面正在熄燈,她心想,一會林嶼謙應該會和許澤一起從裡面出來。於是,她便坐在了外面的椅子上等。
約莫一分鐘後,羽毛球館裡的最後一盞燈熄滅了,隨即傳來的,是玻璃門被打開的聲音。
聽到聲音的談夏,把剛才放到身上的帆布袋拿起挎在肩上,站起身來,朝羽毛球館的門口走去。
可她只看見了許澤一個人。
談夏走上前:「許澤,林嶼謙呢?」
許澤擺了擺手,作出一副無奈且表達「不知道」的樣子,說:「他跟你發完消息就走了,他說你今天沒等他,他就急著回家了。他還和我換了值日,說下兩次的球都他來收。」
聽完許澤的話,談夏心裡喃喃說:「他還真回去了。」
許澤見談夏像是正在發呆,抬手在她眼前揮了揮:「談夏姐?」
談夏隨即從愣神中反應過來,「嗯?」
她繼續說:「沒事了,我就是來看看他還有沒有留在這。」
臨走前,談夏對許澤囑咐道:「今天我來找他的事,你就不用跟他說了。」
走下只有微弱亮光聲控燈的樓道,路過安靜的教學樓前的小道,耳機里的歌早已切換到了下一首。
談夏沒想過,有一天,林嶼謙會把她的話當真。
早知道他會當真,她就不會從教室再跑去體育館了。
出了校,談夏慢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汽車的鳴笛經過耳旁時,蓋過了耳機里正在播放的那首林憶蓮的《為你我受冷風吹》。
來到「附中轉角」咖啡館,談夏推門而入,她照先前的舊例,向林老闆點了一杯冷的「生椰拿鐵」。林老闆在前台的操作台上調製咖啡,談夏則在點完單後,坐到了前台前的高腳椅上,雙手撐在檯面上發呆。
林老闆做好了一杯冷生椰拿鐵,把杯子端到了談夏的面前,說:「今天怎麼看上去有點鬱悶啊?」
「有嗎,林老師。」談夏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臉。
林老闆指著身後操作台上的鏡子說,你自己看。
「林老師,你說,我一個朋友跟我說,就是我的一個朋友。」
林老闆拿了把椅子,隔著前台桌面,坐在談夏的對面,說:「舌頭捋直了說。」
「我的一個朋友跟我說,她有一天和她的一個很要好異性朋友說讓他放學後不要等她,讓他自己回家。結果你猜怎麼著,那男生真的就直接回家了。」
「關鍵是。」談夏停頓了一下。
林老闆喝了口檸檬茶,「關鍵是什麼?」
「關鍵是……那個男生在走之前還給我朋友發了個消息,表達出他要走了的意思。」
「你說奇不奇怪。」
林老闆笑了一下,「不奇怪,一點都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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