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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舜睜開眼,沉聲說:「用點勁。」

「是。」

侍從咬牙又多使了些力,總算有了些知覺。

地宮裡受的重傷養了數月,至今仍需時常藥浴熱灸。醫官說經絡復通,所需費時,但仍有機會恢復到過去那樣。

可他心裡清楚,他不再年輕了,他的身軀正在慢慢死去,就好像元琮那樣。

侍從揉按完,候在一旁的醫官上前為他熱灸。

灼痛讓他有了些活著的感覺,劉舜眉間舒展,望著橫樑,雙眼漸漸失焦。

阿姊活著的時候,哪怕嫁了人,生辰這日也都是留給他的。所以她離開以後,這便是他最痛苦的夜晚。

他從記事起便追著阿姊的腳步,她爭強好勝,總昂著頭,像一隻驕傲的玄鳥,展翅在前方等他。

他喜歡仰望她熠熠生輝的模樣。

哪怕他早就能走得比她遠,站得比她高,哪怕元琅不是他們的孩子……

可她騙了他,她根本早就愛上了元琮。

那他算什麼?

雲英端著藥盅走入房中,目光順著昏暗的燈火移上床,驀然凝了一瞬。

數道肉丘蜿蜒爬在身上,手臂和肩膀都有些變形,像是斷骨重生沒長好。

原來傷得這麼重。

她盛藥送到床邊,但劉舜卻看向蕭紹,見蕭紹點了頭,才接過來喝下。

方才沐過身,蕭紹帶著她去庫房抓藥。每一味都細細嗅過,連包藥的油紙也要舔幾下。煮藥更是麻煩,水要親自打,藥盅也要親自洗,目不轉睛地盯著熬了一個多時辰。

雲英微微蹙眉,劫後重生,殿下疑心已重到誰也不信了。

往後恐怕還真不好下手了,但她又不想在今日動手。

喝完藥,雲英將空碗遞給蕭紹,蕭紹接過後順手放到一旁,並沒有要走的意思。

雲英一怔,下一瞬,她便被拽上了床。劉舜掐著她,將她翻過來,騎在身下。

「殿下……」

話還未說完,剛穿熱沒多久的衣裳便被撕開了。棉芯四散,洋洋灑灑如雪花落在她眼前。

身後一陣灼痛,他就那麼進來了。

她用力掙扎,卻被壓得更死,腰身幾近折斷,臉緊緊貼在床榻上,晃動間,與蕭紹幽深的眼眸對上。

本就該是這樣的。

她或許從來都沒有走出過那個羊圈,只不過披著死人的衣裳,看上去有些人樣。

腿縫裡漸漸淌出一條溫熱的水痕,周身的馨香也成了腥膻。

她不再動,只有唇角依舊揚起,嘲弄著心間那一絲對屠夫生的情意。

經年累月的愛疊起了滔天的恨,一浪蓋過一浪,沒去了他所有的理智,也捲走了她心底的歉疚

好幾回暈過去,但很快又被弄醒。

他要她睜眼看著自己,可他眼裡卻沒有她。

孤燈殘夜,風平浪靜後已是三更。

雲英勉力支著身子坐起來,揚手就朝著劉舜臉上抽去,手腕旋即被扣住,用力一拽,右肩咔嗒一聲錯了位。

「我過去教過你,福禍相倚。你既學她,就應該想得到今日。」

「我是可憐你!機關算盡,給他人做嫁。」

雲英咬唇忍著疼,但心口遠比身子疼。她越想越氣,仰頭啐了一口血沫子,冷笑說:「你以為那死斷袖是你的兒子?可笑,她那麼恨你,豈會給你生兒子?」

劉舜抹去臉上的血漬:「你從哪兒知道的?」

「想知道?求我啊。」

劉舜雙眼微闔,冷笑道:「嫁人了,脾氣也見長了。」

雲英用力擰正了肩,嗤笑道:「我一直都是這樣的,只是你不知道罷了。」

劉舜默了會兒,伸手挑起她的臉,恢復了一慣的從容。

「待取下了雍州,我會讓你和裴昭的兒子見上一面。」

「你過不了隴山關!」雲英怒道,「你啊……永遠都會像現在這樣,草木皆兵,生不如死,活多久,恨多久!你……」

話沒說完,蕭紹便將她打暈,扛上肩,頓了頓,突然說:「殺了乾淨。」

劉舜垂著眼穿寢衣,尚在猶豫,蕭紹又說:「那放我那兒,省得鬧。」

劉舜停下來覷看他一眼,似有過一瞬的懷疑,復又摁下,略顯吃力地點了點頭。

偏院,狼犬正蜷在門邊酣睡,鼻尖忽地動了動,抬起頭朝著院門口搖尾巴。<="<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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