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嚇我一跳。」陸三擰眉道。
桃兒低下頭,嘟囔說:「娘子答應了我,不殺秦大哥……」
陸三瞪大眼看向雲英,見她點頭,咂舌罵了兩句,左右捏了捏拳,回身一揮,將秦攸打暈。
桃兒忙上前查看,見秦攸尚有氣息,這才默默將其拖到角落守著。
按島上的規矩,人死當海葬。但他們不可能帶著屍身上路,關循便將這些人的頭髮一一割下收好。
雲英默默看著,這些人是她救的,也是因她死的。恩也好債也好,早就算不清了,她始終是一尊泥菩薩。
她回望殿內那一圈木像。
可你們不也只是看著嗎?
陸三給盧湛包好傷,不忘踢上一腳,嗤笑說:「就這麼幾個人,也能弄成這樣。」
雲英嘆說:「盧公子身手不錯,就是心眼少了點,雙親定是通情達理,宅心仁厚。」
陸三嗤之以鼻:「不還是一家子敲骨吸髓的蠹蟲?老子贏了錢的時候,遇條狗也宅心仁厚地多給兩塊骨頭呢。」
雲英踢了他一腳,笑說:「世道如此,達官顯貴吃人吃慣了,能有點良心已經不錯了。少發牢騷,他們還有人埋伏在附近,得斷乾淨再走。」
「怎麼斷?」
雲英轉頭看著羅漢像,雙手合十,上前磕了三個頭,起身默了會兒,唇角微挑。
「埋火雷,讓菩薩陪他們上路。」
洛都艷陽高照,秋射後益州再傳大捷,益州府兵在虎賁軍馳援下奪回江原,劉旭與益州刺史一同上呈,請示是否乘勝追擊,剿其精銳,或可安數十年之久。
武王坐鎮涼州,主戰,往南秦州,往東沃野鎮,世居北邊的都想打。去歲吃敗仗時,人人不吭聲,如今打了勝仗,士氣高漲,都聞著味叼著盤子想來分一杯羹。
但北地既要養兵御外,水土也不如南邊好,錢糧時常納不上,朝廷給的俸祿薄,惦記昔日以戰分俸的舊制也屬情有可原。誰不想過好日子呢?
其餘人則是另一本帳。仗打贏了,好處也落不到自己頭上,可若是深入敵腹吃了虧,多出來的糧餉又要向富餘的伸手了。
再者宮內皆傳天子垂危,人人都揣了些私心,自初一吵到十五,兩次朝會都沒定下來。
散朝後,裴晏剛走到內城門,便被兩人攔下。
一人道:「太尉請裴詹事在此稍候。」
裴晏稍一愣,心道總算是來了。
那日王驤說穆堅有心尋他晦氣,可他等了許久也不見動靜,元琅亦躲著不見他,近來夜夜醉酒,頭腦混沌,險些給忘了。
烈陽下等了好一會兒,穆堅才慢悠悠地走來,裴晏揖禮道:「不知穆太尉找我何事?」
「聽聞你府中辦喪,怎麼不戴孝?」
「李嬤嬤是先慈陪嫁的侍女,自小照拂,我以至親之禮相送,算是一番心意,太尉誤會了。」
穆堅雙目虛闔,輕哼道:「區區家奴,死就死了。大操大辦,豈不是自甘下賤,惹人笑話?」
裴晏澹然道:「不勞太尉費心。」
穆堅冷笑道:「弘兒已西去,我當然要替他費心,萬一有其父必有其女,那丫頭和你一樣自甘下賤,干出些有辱門楣的勾當,我可丟不起這人。」
裴晏臉色驟變,回想起盧湛曾與他提過此事,正要開口,裴玄信步而至,溫聲朝穆弘揖禮。
「安之心直口快,不知何處得罪了太尉,我代他與太尉賠禮。」
「裴中書不如先請他叫你一聲叔父來聽聽,再行越俎代庖。」
穆堅眼帘微掀,見裴晏臉色鐵青,心下頓覺暢快幾分。
「太子說你府上有喪事,不宜紅白相衝,我這才沒有遣人下聘。既然只是個家奴,便不用這般忌諱了,我改日再登門。」
語畢拂袖,裴晏默了會兒,邁步追上去,跟在穆堅身後的兩個虎賁軍立刻拔刀戒備。
裴玄趕緊上前將他拉住:「安之,切勿衝動!」
裴晏用力甩開,抽出錦帕擦乾淨被裴玄碰過的地方,嫌惡道:「我的事還輪不到你管。」
「我聽聞太子早先就已答應將你那個女兒許給穆弘,他沒告訴你?」
「荒唐!穆弘已經死了!」
「活人嫁殤,於禮不合,當然是荒唐。但……」
裴玄四下張望,低聲道:「今日朝會你也看見了,天子垂危,到處都蠢蠢欲動。懷王雖卸甲回京,但他素來與太子時近時遠,我聽聞武王近來與劉旭走動頻繁。此時此刻,太子斷不能與穆太尉交惡。」<="<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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