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舜朝那挖坑的兩名近衛使了個眼色:「帶太醫令過去看看他的好師傅,好阿爺。」
近衛應聲上前,提起薛彥之將其帶到坑邊,月色映出黃土裡的腐敗屍身,蛆蟲在腥臭的血肉間蠕動。
「你以為,改名換姓,我就查不出你是李熙的兒子?」
薛彥之強抑著胸中翻滾,顫聲道:「臣、臣不敢……」
「元琅給你找了個好出身,為此還殺掉了真正的薛彥之。但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劉舜頓了頓,「李熙是不是一直都在元琅手裡?」
「臣……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劉舜走上前,一把提起薛彥之的衣襟,將其扔進坑裡,頭撞著頭,蛆蟲順著皮肉爬上薛彥之的臉。
「殿下……殿下饒命!!太子有令,臣上回也是身不由己才欺瞞殿下……」
「好,那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我問什麼,你說什麼。」劉舜冷睨他一眼,「但我的耐心很有限,若你再有欺瞞,我保證你會死得比李熙更慘。聽明白了?」
薛彥之拼命點頭,閉嘴甩開即將爬進嘴裡的蛆蟲。
「太醫院除你之外,還有誰是元琅的人?」
「再無他人。」
「陛下的病情近年來時好時壞,可與你有關?」
薛彥之咬唇不語,劉舜輕哼了聲:「把他嘴掰開,將李熙剩的那點皮肉都塞進去。」
近衛跳進坑裡,只塞了兩下薛彥之便耐不住吐了出來。
「吐的也塞回去。」
「我說……我說!!」薛彥之雙眼赤紅,咽了兩口唾沫,「都是太子的意思……我的命是太子救的,阿爺和妻兒都在太子手中……」
「太醫院那麼多人盯著,你們如何不被發現?」
「太子每日都要服藥,若需加重,會提前半個月左右差人來換方子。臣便換一副金針。」
半晌沒個回音,薛彥之偷偷抬眼覷看,鬚髮間,唇角竟在上揚。
劉舜倏地斂容,垂眸回瞪他,薛彥之慌忙收回目光。
「那當初在王皇后宮中,那碗送錯了的藥,也是這麼傳訊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騙子
一連數日,天清氣朗。
揚州各郡的街頭巷尾都傳著差不多的話:代天巡狩的京官帶來了真龍之氣,不僅在錢唐龍王祭上破浪而歸,更已求得龍王息怒,今秋應是不會再起風浪了。
裴晏從縣衙出來沒看見盧湛,左右走了一圈,才在街角的醬缸旁找著人。
錢唐封了城,河道海岸的船都不讓走,茶棚內外擠滿了艄公腳夫,聽得是津津有味,時不時喝上兩聲。
但盧湛卻一直木愣愣地坐著。
「在想什麼?」裴晏上前道。
盧湛猛地一哆嗦,磕磕巴巴地答非所問:「大人不是說要一兩個時辰麼?」
裴晏苦笑說:「你看看現在幾時了?」
盧湛撓頭乾笑了兩聲,低聲問:「弄好了?」
裴晏點點頭。
蕭紹手法奇詭,他這幾日都在縣衙「驗看」顧廉屍身,掩去那如被猛獸咬喉的死狀,避免有心人拿著做文章。
「這位大人實乃羅漢降世,不僅趕走了占山為王的江夏軍鎮,就連去歲南陵時疫,亦是他,請君入甕,將那些想發難財的奸商一股腦地都抓了起來……」
茶棚里講到興頭上,盧湛順口問:「江州那些舊事,是大人告訴玄元子的?」
裴晏搖頭:「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張康由秦攸軟禁在羽林軍中,直到真正的詔令頒下來。錢唐周圍本就有吳王親兵駐守,如今又來了羽林軍。人多口雜,久了,也說不好會傳出些什麼來。
裴晏拍了拍盧湛:「所以我得儘快回京,將揚州的局勢定下來,省得夜長夢多。」
臨行在即,還有幾樁未竟之事。
顧廉死狀甚怖,他在廷尉見慣了屍體,稍有驚詫,很快便調整好心緒。但那沈夫人則不然,能堅持到回了道觀才暈倒已實屬不易。
這幾日據說一直昏昏沉沉,他得去看看,順道也還有幾句話想問問宋平。
廂房內,玄元子端著放溫了的藥湯。
「我已將那廝的骨頭碾成了齏粉,細得能和面,待會兒我去催催裴大人,讓他早日開城。嫂嫂放心,肯定趕得上兄長的忌日。」
張令姿點頭,很勉強地抿吞著湯藥,心裡想著宋平臨走時送給她的藥。
「一升水兌三錢,將紙浸滿兩個時辰後陰乾壓平,泡過紙的水不可倒進井裡,最好是去海中央倒。此物雖說得接觸一段時日,且需飲酒服散,極情縱慾,方才起效。但你心脈弱,最好是不要碰。」
宋平話不多,但鑒貌辨色,許多事都是看破不說破。
元暉好女色,卻看不上她,她想玉石俱焚也得搏一搏運氣。但見不得人的帳,元暉自然會親自看。
她知道他是一番好意。<="<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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