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元子蹭地坐起來:「我師承昔日南朝太史令,你不信我,要吃大虧的。」
關循笑著摸摸他的頭:「出息了啊。在我們那兒,會觀星的都是至高無上的神使,就是她說我祖父是惡鬼之子,得斬首祭天。」
他望向熠熠星河:「哪有過得像我們這般窩囊的惡鬼?」
「這又是另一回事了。」
玄元子暈頭轉向直不起身,他搭著關循的肩,另只手指向天。
「你看那兒,帝星晦,將星明,依書直斷,那就是有人要造反,天下快易主了。可誰是這個將星,這裡頭都是門道,利用好了,能剷除異己,利用不好,那就得生靈塗炭。」
他頓了頓,酒意上頭,嘴上也沒了把關。
「你們他娘的就是得罪人了!」
「哈哈哈……」關循笑個不停,「走了,去泡熱泉。」
他們都是螻蟻,是被人圍起來互毆的困獸,拔刀向弱者,永遠沒個盡頭。可舉頭四望,恩怨又該從何處算起?該死的是那幾個具體的人,還是每一個坐到那位置上的人?
活著,就不能想太多,也不能計較太多,才能活得痛快。
笑聲飄遠,昔日恩仇亦如水霧,風一卷,蕩然散去。
陸三在船上躺了會兒,愈發焦躁,索性回到甲板上,看有沒有幫得上忙的地方。
關循給他的這兩個人會說的官話不多,帶著累贅,他打算先到定海就打發他們回去。小東島離定海不遠,就算風向不合適,一晚上也能到了。
站了會兒,一道道目光總熱忱地盯著自己,陸三盯回去,厲聲道:「有話就說。」
仲滿想了想,磕磕巴巴地湊上來:「你教宋朗的那些,能不能也教教我?」
陸三一愣,稍有警惕:「你要做什麼?」
一旁守著船帆的長慶笑道:「還能做什麼?想在紅櫻面前掙回點面子唄。」
仲滿惱羞地轉頭罵了幾句他聽不懂的。
陸三頓時瞭然,這毛小子比宋朗要大兩三歲,個頭也大些,卻打不過,唇角勾了勾,說:「你想討人家的好,學這些怕是沒什麼用。」
「為什麼?」
「勁得朝著人家喜歡的方向使才有用。」
陸三倚坐在船沿邊,望著鄮縣的方向。
「紅櫻那丫頭一天天地往誰那兒跑?人家喜歡小白臉,你回去了找那臭道士學學算姻緣,興許機會更大。」
仲滿低下頭:「沒關係,學好了也能保護少主。」
「行,回去教你。」
仲滿興高采烈地跳起來,眼神一頓,卻飄向陸三身後:「有船來了……」
陸三回頭一瞥,水霧間隱隱透著點點微光。
仲滿慌張地喊著長慶:「是官船!快收帆!」
話音剛落,一支火箭騰空而下,陸三一刀斬落,一抬頭,漫天箭雨如流星般襲來。
陸三轉身將兩個小子拽回來,緊靠在船艙邊。
箭矢撕裂白帆,火光四起。
仲滿緊咬下唇:「得趕緊回去給少主報信,棄船。」
陸三探身出去看了一眼,茫茫夜色作掩看不清晰,但一眼望去,官船似乎不止一艘。
難怪今夜一直坐立不安,他的直覺向來很準。
果然是出事了。
他得儘快去鄮縣。
「但我們出來有一會兒了,小東島外還有那麼多暗礁,游回去恐怕有點……」
仲滿看出他的意思:「你想去找雲娘子?」
陸三頓了頓:「是。這是羽林軍的船,他們肯定生變數了。」
「那分頭走,我回去報信。」
長慶忙道:「此處離大東島不遠,順流可以游過去,島上有備用的船。」
陸三還有些猶豫,仲滿笑道:「放心,打架我不行,論水性,少主都比我差些。」
陸三一咬牙,拍著他的肩:「等我回來,一定讓你贏過宋朗。」
少年頓時咧嘴:「一言為定!」
話音一落,他快跑幾步一縱身,如蛟龍入海,沒入水中。
陸三與長慶對視一眼,轉身跳入另一邊。
秦攸在營帳中用早飯,領軍送來前線消息。
他們追著那艘漁船飄的方向登了個島。島上有不少廢棄的房子,還有一片墓,石碑都刻著看不懂的字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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