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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宵苦短得很。

裴晏點頭:「你不知道?懷王與劉昭儀是孿生子,同一日出生。」

雲英忽地凝滯不動,似是陷入沉思。

心口酸得有些涼了,裴晏主動吻上去,好一會兒才將魂勾回來。

她氣息紛亂,倚在他懷裡也不忘接著問:「你見過劉昭儀嗎?」

「見過。」

當初天子尚為爭儲的皇子,阿爺不顧族親反對,早早擇定新君,劉昭儀自然也與他阿娘交好過。

「她是怎樣的人?長什麼模樣?」

裴晏抿唇猶豫,但見她一臉希冀,眼底水光閃爍,還是坦誠道:「劉昭儀心氣高,事事爭先要強,常言女子緣何不如男?但我阿娘是在高門深院裡長大的,性情柔弱,習慣了忍讓,她們總說不到一處去。」

元琅幼時多病,無法像尋常北族男子那般操練騎射,每每跟著劉昭儀來,便與他對弈。少時,他亦年少氣盛,斷不相讓。

還是後來回京重逢他才知道,元琅每次在他這兒輸了棋,回府後都少不了挨一頓罵。

但那時她已歿了。

裴晏不免想起東山別院裡元琅告訴他的秘密。

那麼意氣風發的巾幗娘子,卻被枕邊人猜忌,甚至不願頒下明令,只敢在她臨盆產子最脆弱的時候動手。

實在可笑。

「時隔多年,我那時還小,模樣記不清了,但印象中是個不拘小節,率意隨心之人。」他想了想,淺笑道,「如此英姿,容貌並不重要。」

更何況,她還有那個敢毒殺新君,擁兵脅上的親弟弟。

雲英垂下頭,默了會兒,自顧自地笑起來。

「原來是這樣……」

她喃喃著,雙眼望向彼岸,望向那淒悽怨鬼。

你恨我又有何用?

裴晏若有所思地凝睇,見她愁容轉晴,愈發喜樂。

忽地,雲英仰頭搭上他雙肩,囅然笑道:「他是不是還與你罵我了,偷吃也該挑挑嘴,羸弱書生,優柔寡斷,婦人之仁,難當大任,如此窩囊,實在讓他失望。」

裴晏微微揚眉:「他沒有罵你,但你在罵我。」

「那我說錯了?」

他苦笑。

好像也沒有。

雲英眉眼彎彎,笑著貼上他雙唇。

「但我喜歡。」

黑雲壓了幾日,海浪一日比一日高。

秦攸帶來的羽林軍剛剛適應海船,禁不起這般顛簸,便撤回來讓吳峻召集趕海的熟手四處登島搜尋。

「秦校尉,這起了風胎,不日恐有颶風,怕是……不宜再出海了。」

盧湛聽了就來氣:「不就是風大些?讓你找人就是應對起風的,那北地戈壁,遇上風沙,都是靠熟手引路。」

吳峻忙擺手:「此風非彼風,四方而來,聚於一處,有撼天動地,移山填海之能,非神佛仙人方可安然。」

秦攸蹙眉:「這麼說,若此風來之前尋不到人,那就……」

吳峻乾笑作嘆:「那定然是……凶多吉少。」

盧湛還欲爭辯,秦攸抬手制止:「那風來之前,還是派人找著。盡人事,聽天命,如此大家都有個交代,吳縣令以為呢?」

吳峻緩了口氣:「那是自然。」

又等了兩三日,果真風浪驟起,臨岸田宅淹沒大半。

眾人按吳峻所指,避往縣城西南方的山坳後,青山做掩,耳畔的呼嘯風聲總算輕了些。

秦攸派人快馬傳信後,穆弘便帶著駐守建康的其餘人趕往鄮縣支援。車馬走的慢些,穆弘帶著三五個親信星夜趕路,總算在颶風來之前抵達。

他此行職責便是護裴晏周全,裴晏若真的出事,他人卻在百里外的建康,那是怎麼都說不過去的,回京後太子定要追責。

桃兒自得知裴晏生機渺茫,哭了幾天幾夜,雙眼都哭腫了。

秦攸忙於幫吳峻疏散民眾,無暇分身,就打發盧湛去勸,可他嘴笨說不好,越說桃兒越難過。

「上回玄元子給我算命,他說我流年刑克,克父克母……是不是我害了大人?他那麼好的人,他不該認我這個喪門星……」

盧湛本想痛罵那死道士,話到嘴邊又想起那祝老四確實去年死在他和秦攸手上,還有……

他抿唇道:「你不是說,這些賊道人張口就來,好的就聽聽,壞的都是危言聳聽要騙錢的嗎?」

「可他那天沒找我要錢啊……」

「那……」盧湛急得直撓頭,「那他也可能是對你有什麼企圖……放長線,釣大魚呢!」

桃兒愣了一下:「他不是……修道之人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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