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春水滿塘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第128頁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青絲在水底蜿蜒,熟悉又猙獰的聲音迴蕩在寰宇之間。

「我早就告訴過你,男人都是得隴望蜀的,你越喜歡他,越不能讓他知道,得不到的才是天上的月亮。」

那張熟悉的臉猛地出水,與她只隔咫尺,在觸到的一瞬,如絮絲散開。

「你也有今天!」

獰笑響徹九霄。

但那些泥濘黏糊的長髮還在,攀上她,緊纏她,嵌入皮肉,分筋錯骨,咔地一聲。

又一聲。

「惦記這麼久,看來是很漂亮。」

「他好得很,還有了個女兒。只認種不認娘,上不得台面。」

「我讓你抬起頭來。」

「你這種賤人,不配讓官爺紆尊降貴來審。」

狂風自天邊捲來,將她托出水面,擲於半空,又陡然散去。

金針一刺進皮肉,床頭就傳來一聲悶哼。

裴晏以為人醒了,心一驚手一抖,便縫歪了。

他把人抱回驛館,脫去衣裳才見著一身的傷,都是新傷,唯腹間這處要早些,又很深,剜去膿瘡,必須得縫上才長得好。

裴晏稍定心神,針尖在燭火上重新烤過,屏一口氣,快速補上後頭幾針。

桃兒端來湯藥,伸手探了探雲英前額,眼淚頓時就淌下來了,說那些她挨個燒紙祭奠的小娘子們都是這麼死的,先是病了,渾身發燙,熱個一兩天人就沒了。

「不會的。」裴晏捏著眉心,眼尾落在她頸側兩處血窟窿上,「禍害遺千年,哪那麼容易死。」

桃兒看他這心口不一的模樣,哭到一半,忽地想笑,兩口氣在嚨間撞上,咳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裴晏睨她一眼,欲言又止。

「把藥放下,去打桶井水來。」

「哦。」

五臟安好,心脈有力,所幸只是些皮肉傷,就是這高熱不退,的確不太妙。

井水浸濕棉帕,避開傷口,從脖頸擦向後枕,橫過前胸,越過山丘,又至腰腹。

井水雖涼,但耐不住她身上熱得發燙,錦帕濯洗了七八次,又在寸脈和頸窩處多搭了會兒,身上摸著總算似是降了些熱。

她綁過顧廉的妹妹,殺過他侄兒,騸了他外甥。他們到底為什麼要躲在揚州?

陸三是衝著謝溫去的,她和謝光那樁舊案有什麼關係?

謝家那小娘子他在元琅那兒見過一兩回,但已著實想不起模樣了。

裴晏捏著她下巴,左右端詳。

的確是清減了許多。

他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得猜,他要與她算的帳可多得很。

人無大礙,總歸是會醒的,醒了再慢慢算。

裴晏轉身端起溫得差不多的藥湯,小勺餵服,卻是咽兩勺漏一勺。

汁水順著唇縫淌向兩旁,眉頭緊鎖,嘴裡黏黏糊糊地哼著什麼,卻又難以辨清。

他低頭嘗了一口的功夫,床上的人已經開始手腳亂動。

「雲娘?」

裴晏試著叫了聲,仔細凝看,不像是裝睡,倒像魘著了。

上回在沌陽,她昏迷後也是這般,身無大礙,但總不醒。

他將藥碗放在床邊,俯身摁住她手腳,在她耳畔說著不要動。

肩上的傷敷了藥,身上的鞭痕也剛止住血,剛縫好的那道口子更是動不得,拉扯多了更易長出肉丘來。

她上回就嫌他給陸三縫得難看,肉丘橫生,這要長到自己身上,少不了要生氣。

掙扎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裴晏長嘆一聲,頭疼欲裂,也沒了耐性,端起藥碗含上一口,捏上她下頜便對嘴渡進去。

撬開牙關,探進舌尖,澀苦的藥汁緩緩灌入。

如此兩三回,藥湯總算只剩沉底的渣水。

裴晏直起身,抿出舌尖殘留的藥渣,轉頭看向床榻,默了會兒,伸手擦去她唇縫邊殘留的水痕。

指腹沒捨得移開,抹過唇瓣,輕輕往裡揉了揉。

嘴邊泛著苦味,久久不散。

像是藥味,又像是被這久違的觸感勾起的苦水。

他咽了咽,倏地回身吻上去,五指沒入發間,唇舌輕掃過裡頭每一處,吮走她那兒殘留的澀苦。

房門推開,桃兒送來餐食,她將食盤放到桌案上才回頭看裴晏,見他有些僵硬地坐在床邊,眼神躲閃。<="<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