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址發我。」宋嘉禮打斷了她越發離譜的假設。

大概是酒精讓思考變得遲鈍，姜逢緩慢地問：「你來接我啊？」

「嗯。」

「那還告不告狀？」

「……」宋嘉禮妥協，「不告。」

姜逢卻不願意放過他：「是不是哄我，等把我送走了就聯繫我哥。」

「不是。」宋嘉禮人已經走到了門口，拿上了鑰匙，「給我發地址，掛了。」

下樓時正好碰見下午在圖書館門口見過一面的男老師，看到宋嘉禮晚上出門，他很意外：「宋老師，要出去？」

宋嘉禮並不願多說，只是應了一聲。

「見女朋友啊？」男老師笑著問了一句。

宋嘉禮腳步一頓，想到姜逢教他的話，這次糾正了他：「是朋友。」

*

姜逢發過來的酒吧位置距離學校很近，宋嘉禮開車過來不到十分鐘。酒吧里比他想像的更冷清，他掃視一圈也沒看到姜逢的人影。

給他打電話的服務生注意到了他，上前詢問：「是來接姜小姐的嗎？」

「是。」宋嘉禮問，「她在哪？」

「剛剛去洗手間了。」服務生說，「她坐在窗邊那個位置，您可以坐在那邊等等。」

她的座位上還放著半杯沒喝完的酒，沙發椅上是她的包，無人看管的情況下，她又這麼粗心大意地丟在這。

宋嘉禮等了一會兒也沒見人出來，給姜逢發消息，對方也沒有回覆。

喝醉的人意識不清，他怕姜逢在洗手間裡發生意外，起身準備去找她。

*

姜逢開始覺得後悔。

林煙走之前讓她看著喝，喝到微醺的狀態，再演一演就差不多了。然而在等宋嘉禮過來的期間，她控制不住多喝了一杯，感覺到熟悉的暈眩感襲來時已經來不及了。

雖說她愛玩，泡吧是常有的事，事實上她的酒量並不大，跟朋友過來玩都不敢多喝。今天純粹是想給宋嘉禮製造一個「驚喜」，沒想到人還沒到，自己先喝迷糊了。

她起身打算去衛生間，雖然步伐變得有些輕飄飄，但好在意識還比較清醒。剛進入隔間，她便聽到隔壁傳來了怪異的動靜。

姜逢早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清純女大，酒吧衛生間裡出現這樣的事並不罕見，不過這還是她第一回 碰到活.春.宮。

極其壓抑的聲音並不好聽，放在平時姜逢寧願去隔壁商場找衛生間。然而今天喝了酒本就渾身燥熱，聽了片刻牆角，更是讓姜逢覺得心煩意亂。

從隔間裡出來，她故意缺德地咳了兩聲，裡面的聲音戛然而止。

姜逢從衛生間裡出來，過道上站著一個叼煙的黃毛男，見她迎面走來，上前打招呼：「嗨，美女，加個微信？」

姜逢擺擺手：「不加。」

黃毛男個子不高份量倒不輕，往她面前一杵，跟堵牆似的攔住了去路，笑時露出一口黃牙：「別這么小氣嘛，都來酒吧了，不是來交朋友的？」

姜逢往後退了一步，突然覺得剛剛那牆角也沒那麼刺耳。她聲音冷了下來：「讓開。」

「這麼凶啊？」黃毛男笑聲猥瑣，往前逼近，「我看你一個人來的，哥哥陪陪你啊。」

姜逢心裡遺憾地想，自己對染黃頭髮男人的偏見好像扭轉不回去了，她規規矩矩地站著，腦子裡琢磨著是要退回春宮現場還是賭一賭宋嘉禮的速度。

最後她放棄了打賭，期待女廁里的那一對已經偃旗息鼓。她剛準備轉身，卻聽到宋嘉禮沉穩可靠的聲音從黃毛男身後傳來：「姜逢，過來。」

他總是在恰到好處的時機出現在她面前，姜逢幾乎要以為是故意的。

黃毛男轉過身看向身後的人，男人臉色不悅，語氣不甚客氣地朝他說：「麻煩讓一下。」

見是有主的人，黃毛男露出滿臉失望，不懷好意地哼笑了一聲，往旁邊男廁走進去。

見麻煩這麼輕易被解決，姜逢承認自己這一刻心動值有點過高了。酒精作用下的情緒感知比平時更加敏感，她朝宋嘉禮小跑過去，幾乎是撲到了他懷裡，快把宋嘉禮撞得站不穩。

沒料到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宋嘉禮不得已抬手扶住了她的肩。

「你終於來了。」姜逢仰著頭看他，眼裡盈滿了笑意，「我等好久。」

宋嘉禮不適應她的靠近，低聲讓她站好，可姜逢顧自抱著他的腰，儼然已經聽不進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