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分開的意義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第15頁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這一年的跨年,我收到她的卡點新年祝福,我也回以問候。她好奇問:「前任哥發消息給你了嗎?」

我愣了愣,退出微信界面檢查簡訊,隨後回到聊天框,告訴她:沒有。

高歌說:我的兩任前任哥發都給我祝福了哈哈哈哈哈。

我微笑:看把你得意的。

高歌沒有再打趣,正經關心:不過,說真的,會有點失落嗎?

因為她的問話,我仔細判別了一會兒,不確定地說:可能有,可能沒有吧。

當然,我也一貫嘴硬:況且我也沒有給他發。

高歌說:不發就對了。

我吁了口氣,笑一笑:挺丟人的,都過去這麼久了,我卻不能給出一個準確的答案,告訴你,我完全無所謂,管他給不給我發新年祝福呢。

高歌卻說:不會啊,做不到「完全沒情緒」很丟人嗎?情緒、情感都不是什麼制定好的、有固定標準的產品,它可以是植物,會生長發散,也會幹枯……你慢慢來也可以的。

自打刪除許樹洲,我已經持續兩個多月沒有掉過一滴眼淚,可是高歌的話卻讓我無法抑制地鼻酸,我靜靜地將這幾行字閱讀許多遍,感激道:謝謝你。

臨近過年,我久違地回了趟老家。今年是暖冬,長江三角洲幾乎沒有落雨,拼車到家時已是夜深,媽媽不嫌麻煩地擇了一大籃子自種青菜為我煮麵,霜打過,入口就是鮮甜。我咬著荷包蛋,間或回答父親一貫的問詢,收入情況,工作前景云云,而媽媽更關心我的情感狀態,問我有沒有交到男朋友。

我發朋友圈習慣屏蔽父母,他們對許樹洲的存在一無所知,但這一次,我選擇坦誠,我說:大學談過一個,半年前分手了。

母親唇瓣微張,繼而抿上。餐桌上沉悶片刻,爸爸寬慰:「先立業後成家,再說你年紀也不大。」

我點點頭。

戀愛期我不是沒設想過某年某月某天,我會帶著許樹洲長途跋涉來到故鄉,與我雙親會面,為我們的將來擬定契約。但我也會自卑,久居光鮮之城的他,會從心底里嫌棄這個平庸的村莊和房屋嗎——即使我清楚他臉上一定不會表現出來,但我無法制止這樣陰晦的猜想。

我耿直的父親打量他時,我謹慎的母親討好他時,他又會如何揣摩這個他過往所見之外的我?

還好,一切無關緊要了。

我靠在椅子上,慶幸不必再面對這些,並開始嘲笑自己的敏感多疑,最後我轉頭看向牆角的全身鏡。

那裡面有一張含笑的,乾淨的臉,半邊頭髮挽在耳後,眼神很溫柔,帶著溫柔的諒解。

她就這樣注視著我,而我也注視著她。

零點時分,窗外的焰火像戰火一樣轟隆作響,此起彼伏,各個聊天群也充溢著或真情或逢迎的願景。媽媽敲門叫我出去看煙花,我大聲回了句「不去」,過了好一陣,聲囂漸止,父親又在外面喚我去大堂燒香拜祖。

我恪守陳規地來到客廳,點燃三根線香,為自己虔誠祈福:平安,健康,有力量。

之後半年的生活似乎都在以這三個詞為主題,我平靜地生活,平靜地工作,按部就班,也不乏彩蛋。我在公司交到了新朋友,開始帶實習生,也跟三兩男生date,他們性情各異,有活潑,有木訥,但都不是良擇。

高歌常八卦我的緋聞軼事,也好奇我的「擇偶標準」: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啊?

我說:相處起來舒服的。

高歌說:你要知道,愛情本來就很難讓人舒服。

我回:如果開始就不舒服,將來只會讓人更不舒服吧。

高歌認同:有道理。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舒服」的標準到底是什麼,這個描述也許只是我規避多餘人際的擋箭牌:它足夠抽象,難以定義;也足夠具體,體驗至上。

這半年間,我沒有再見過許樹洲,偶爾無聊,我會想像他當下的人生,像大霧四起後留下的水汽,我的聯想是窗後氤氳的色塊。他應該快畢業了,在為期刊焦頭爛額,大概率也已經交到新女友。

他在消失。

消失的速度甚至快過我的情緒,某個春夜,我驚覺我完全想不起許樹洲的長相,翻找相冊也是徒勞,關於他的部分早在半年多前盡數清空。那瞬間,冰涼的失重湧上來,那感覺不是空洞,而是——我在無知無覺間,竟已接受一個人在我精神里失蹤和死亡。<="<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