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微年一把推開柏寅清,在小木屋裡翻箱倒櫃地尋找。說不定小木屋裡某個角落裡還有藥呢?亦或是聯繫外界的工具……
若是放任柏寅清這樣下去,恐怕柏寅清腦子都要燒壞了!
究竟是什麼樣的理由,才能讓柏寅清甘願放棄唯一的藥,又將所有可以生存下來的資源讓給虞微年一人。
救援遙遙無期,他們兩個人被困在這裡,可以是倖存者,也可以是競爭者。
柏寅清是真的不怕死嗎?
亦或是……比起自己出事,柏寅清更怕他有閃失?
虞微年被這個念頭驚得渾身雞皮疙瘩,這世上真的有這樣的人嗎?比起自己的生命安全,更擔心他人安危?
這無論如何都不符合邏輯,血緣至親尚可以為利益反目成仇,每個人都是自私自利的。
虞微年越是思索,越是不解,那個荒唐的、不可思議的、讓人頭皮發麻的回答反覆出現,似乎提醒著他這就是正確答案。
他在屋內翻著抽屜,尋找可用藥品或工具,毫無所獲的成果令他愈發焦灼,最後連衣衫、髮絲都變得凌亂。
虞微年很少、不,是幾乎沒有過這般混亂的時刻。
正當虞微年想回到床邊檢查下柏寅清的狀態時,他敏銳聽見天空傳來一陣異響,仿若直升飛機螺旋槳轉動的聲音。
透過灰濛濛的窗外,紅光閃爍,警報聲響亮。
是救援信號!
虞微年尚未做出什麼反應,小木屋門便被一腳踹開。一行訓練有素的武裝人員蜂擁而入,他們皆手持槍械,模樣極其誇張。
另一邊是醫療團隊,在看到虞微年之後,他們迅速上前,給虞微年套上厚實暖和的絨毯,測體溫、檢查傷勢……
虞微年本想說他沒事,迎面看到面容冷肅的虞簡意自人群簇擁中走出。
她走到虞微年面前,素來喜怒不形於色的面龐,湧現明顯的怒火,似被挑釁的母獅,渾身散發危險氣息。
「小虞總,這事是我們柏家對不住……」
另一個穿著黑色夾克的、面容端正嚴肅的中年男人自武裝部隊中走出,他渾身散發浸染權錢的、上位者的掌控氣息。然而在面對虞微年和虞簡意時,氣質刻意收斂,而顯現出幾分弱態。
「是我沒有教育好我的兒子,虞董,小虞總,你們需要什麼補償,我們都會做到……」
虞簡意看都沒看他一眼,而是伸手摸了摸虞微年的額頭:「年年,你發燒了。」
那一剎那,虞微年愣住,眼眶下意識酸澀。哪怕再大的孩子,在母親面前,仍然無法避免展露出最脆弱的一面。
柏父被冷臉之後,自然有著許些不爽,他在京州呼風喚雨,誰敢這般待他?可想到眼前二人的身份,他還是硬生生地忍住了。
他讓人將柏寅清架過來,動作強硬粗魯,絲毫不顧柏寅清的感受。
虞微年看到這個舉動,眉尖微皺:「他在發高燒……」
「那是他自作自受!」
柏父語氣陡然變得嚴苛,像一個鐵血無情的法官。下一秒,他意識到和他說話的人是虞微年,這才調整了聲線與表情,「小虞總你放心,就算這逆子發燒,我也絕對不會姑息。做錯了就是做錯了……」
「真是瘋了,居然敢對小虞總做出這種事。」
虞微年眉尖鎖得更緊,很難描述這種不適的感覺。他從未聽柏寅清提起過家裡,唯一聽柏寅清提過的,便是那位慈祥和藹的外公。
他理所應當以為柏寅清的家人都像外公這般通情達理,卻不曾想到是這樣的。
虞簡意安撫著他:「你放心,媽媽幫你做主。」
另一邊,杭越和褚向易等人神色焦急。褚向易道:「你都不知道我們找到這裡多不容易……幸好後來我們查到一段監控,不然也不會察覺到異常。」
監控?柏寅清這般縝密的人,居然也會留下漏網之魚?
虞微年下意識看向柏寅清,柏寅清已經清醒了不少,只是臉色仍然難看,腳步虛浮。他像被抽走魂魄,如一具行屍走肉站立在那裡。
唯獨在望向他時,眼睛裡才會逐漸亮起光彩。
在醫療團隊與武裝部隊之中,在黑與白的簇擁之中,他們之間距離不遠,卻無法靠近。
柏父看了眼虞微年,隨後才看向柏寅清:「你這是什麼表情?還不給小虞總道歉,我從小到大就是這麼教你的對嗎?!」
言語苛責到嚴酷,仿佛柏寅清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需要判死刑的重罪。虞微年看著柏父朝柏寅清揚起手,而柏寅清神色平靜如常,像是早就預料到這一幕。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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