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寅清靜靜地看著前方。
夜晚,虞微年手指勾著個墨鏡,他身高腿長,走路懶懶散散。在一眾人的注視下,他面不改色,顯然早就習慣被人注視。
他拉開車門,坐在跑車駕駛位上。一隻手搭在窗戶上,露出一截戴著腕錶的腕骨,手指根根分明,上面是亂七八糟的戒指。
另一隻手夾著根煙,他慢條斯理吐出一口煙。
等副駕駛上了人,虞微年才把煙滅了,側身挑眉笑了笑,單手將墨鏡往上推,架在頭頂,露出光潔白皙的額頭。夜風吹過,將白煙與他的髮絲吹得融合又凌亂。
虞微年踩下油門前,先拿出手機發了幾條消息。隨後,他把手機拋給副駕駛,褚向易利索地接過,二人配合十分默契。
柏寅清看著虞微年離開,旋即,手機震動。
他收到幾條新消息。
——柏同學,你真的不願意來嗎?
——我說到做到,會一直等你。
——天氣預報說今晚會下雨,就算淋雨,知道等不到你,我也會一直等下去的。
平心而論,柏寅清的外形條件的確優越,不然也不會讓虞微年一見鍾情。但此刻,他立於商場門口,流動的光影落在他身上,明明是夏夜,卻給人一種凜冬雨夜般的陰冷感。
為什麼會有這種人?
明明沒有多喜歡,卻表現出很喜歡、非你不可的深情模樣。
輕浮隨便,說謊成性,和誰都能靠那麼近。
又沒有多少耐心。
柏寅清頂著張面無表情的臉,沒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麼。
半晌,他拿起手機,給虞微年回復了一條消息。
他倒是要看看,虞微年接下來又要怎麼演。
這條消息,虞微年一直沒有看到。
夜晚的高爾夫球場,燈光明亮。潔白的高爾夫球滑出一道弧線,又在球道上消失不見。
「你行不行啊。」褚向易看到這球,嘖了一聲,「三輪車。」
「是因為下雨了!」那人嚷嚷,「不行,再讓我來一桿,我不信了。」
這人的球技的確辣眼睛,虞微年略有嫌棄地收回目光。一旁是杭越倒好的酒,他隨意拿起一杯抿了抿。
杭越:「你說一周內拿下他,這都第三天了,進展怎麼樣?」
虞微年挑了挑眉:「進展十分順利。」
倒酒的動作一頓。杭越抬起眼,持懷疑態度:「是嗎?」
他怎麼覺得,柏寅清還是對虞微年愛答不理的?
在旁人眼裡,柏寅清可能沒有任何變化,但在虞微年眼中,他的攻略進度已突飛猛進。若是按照尋常,他的電影票根本不可能有送出去的機會,也許在剛取出的那一瞬間,柏寅清就扭頭走人了。
又怎麼可能讓他親手塞進口袋裡?
「這需要懷疑嗎?」虞微年手指輕捻著根煙,「只要我想,我能讓任何人愛上我。我就是這麼完美。」
這一點,杭越和褚向易都沒有否認,虞微年說得對。
褚向易無語:「你真是閒著沒事幹,你都長這樣了,還需要追什麼人。」
「我喜歡追人啊,追人意味著我是主動方。」虞微年滿不在乎道,「我喜歡可以掌控隨時開始或結束的關係。」
旁邊坐下一人,這是江家的小兒子,江西景。他道:「受不了了!虞微年,你玩玩唄,我都沒看你打過球。」
「說不定你現在的球技比我還爛。」
聞聲,虞微年偏過頭,手中酒杯隨著他的轉身微微搖晃。他盯著江西景,旋即意味深長道:「比你的球技爛,那也需要一定的水平。」
隨著虞微年站起身,一旁呼啦啦迎來一片人,球童拎包遞杆與手套,杭越和褚向易也跟在身邊,為他撐傘。
江西景只是慢了幾秒,虞微年身邊就沒空位了,只能懊惱地往裡面擠。
皎潔明月下的翠綠球場,燈光通明,雨被照成針一般的細線。
修長身形被修身運動服包裹,虞微年漫不經心踩著濕潤草坪,立在球場間,戴著白手套,握杆的姿勢十分標準。
目光平視,上身略微前傾,總體保持直線。強光落在他冷白的肌膚上,照得他像一截柔韌的玉。
四周圍聚過來的目光越來越多,無一不在感慨上帝的偏心。虞微年輕輕揮桿,動作有些漫不經心,隨著白球飛出,眾人面色不約而同大變。
所有人都涌了過來。江西景檢查果嶺,竟在球洞裡找到虞微年打出的高爾夫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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