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又去檢查過了兩具屍首,發現那位鄒生的屍體,也有輕微足趾灰甲的跡象,不過不嚴重。」她沉吟道。
「你確定?」他神色一正。
「嗯,他的灰趾甲雖是初期,但我確定不會看錯的。」她越想越覺得自己懷疑的方向是正確的。「——你想啊,一般糧米儲藏的地方為怕霉腐,定是建造得乾燥通風,他是個糧米行的帳房先生,平時也會去清點糧米數量,但就算他做帳當差的處所沒有糧米倉庫來得乾爽,也不至於會潮濕到腳趾甲黴菌感染吧?」
李衡目光一閃。「除非他也經常出入潮濕陰暗之地。」
「嗯。」她嚴肅道:「雖然不大可能這麼剛巧,但我突然想起上次那個無名腳夫,他和鄒生的灰趾甲都是極少見的甲板侵入型病症,感染發生是從趾甲內部,趾甲會變色破裂,卻沒有角質層增厚的現象,這致病真菌屬於一種特殊的蘇丹髮癬菌,和百分之九十受紅色髮癬菌感染的灰趾甲患者不同。」
他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她。
曹照照沒有察覺到他眸光里的專注和一絲異樣,侃侃而述。「……所以最有可能的還是,他們兩個曾經在相同的環境裡面接觸到相同的感染源。」
李衡眼神霎時銳利精明了起來,疾聲問:「你確信沒看錯?」
「不會看錯的。」她肯定地點頭。「這是很基本的皮膚科醫護常識。」
他黑眸熠熠發光,大手緊緊地握住了她的小手,「照照……你,真了不起。」
她被猝不及防地誇了一臉,不自禁有些害羞起來,咧嘴傻笑。「也……還好啦,普普通通,不過略懂略懂。」
李衡忍不住伸手將她攬入懷中,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淘氣。」
她被他的摸頭殺摸得臉紅心跳,在他懷裡嘿嘿嘿傻笑……好甜呢!
「——那麼你又是從何知道紅色髮癬菌和蘇丹髮癬菌的?」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
都怪氣氛太浪漫,擁抱太舒服,聲音太性感……
她靠在他胸膛前,被他身上揉合著貴族名門公子獨特的薰香和男子陽剛氣息撩得不要不要的,迷迷糊糊恍恍惚惚間,脫口而出——
「在皮膚科門診跨科支援時學到過的呀,皮膚科主治醫師還說我很有天分……呃!」
曹照照話說完才猛地一個機伶,急急仰起身,瞪著他深邃幽深探索的目光時,腦中有一剎的空白。
玩完了。
「照照,」李衡神情卻異常沉靜鎮定,緩慢溫和地道:「你時至今日,還不放心同我說說你的來歷嗎?」
她渾身僵硬,嬌小的身子呆滯在當場,活似深夜被大型探照燈射到的小動物……
他心下一緊,有著掩不住的心疼,也有著說不出的失落悵然。
李衡不明白,難道他就這麼不值得她信任嗎?
若說這兩年多來上官和下屬的出生入死相互扶持還不足以令她對他全心相托,可他們眼下都已彼此傾心相付,她為何依然對自己的來歷語焉不詳、多所隱瞞?
「我……」她止不住的心慌意亂,眼神閃躲。
「照照,你知無論如何,我都能護著你的。」他緊緊注視著她。
她望著他,心中滋味複雜萬千,「我從哪兒來的,很重要嗎?」
他沙啞道:「便你出身不顯,抑或尊貴與否,於我李衡而言,你就是你,唯你最重要。」
她眼眶濕了,感動又忐忑。「那……那既然如此,為什麼一定要追究我是哪兒來的?我們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
「因為我害怕。」他苦笑。
「你害怕什麼?」她一呆。
他眼神流露一絲罕見的脆弱。「我害怕有朝一日,你會如同突然出現在我馬前一樣,又突然消失無蹤,而我卻連該去哪裡尋你都不知道。」
她心口酸甜苦澀得厲害,喉頭髮緊。「你……原來在擔心這個?」
「那麼你可以答應我,」他深深凝視著她。「我擔心的這件事純屬多餘嗎?」
——她不能。
曹照照眼圈發紅,淚水打轉,身軀輕顫中透著隱隱退縮之意。
因為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台北車站地下迷宮裡一個轉彎,就一腳踩進了唐朝?
她來得這麼突然,自然也無法保證哪年哪月哪一日又會突如其來的回到了現代。
是啊,她早該想到這點的,這樣不確定、無法掌握的人生和未來,她又憑什麼把他牽扯進來,又哪來的資格和他相戀?甚至將來共度一生?<="<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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