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不是他人緣不好;其次,不是他人緣不好;最後,不是他人緣不好。
有資格留在酆都為官的人並不算多,大部分亡魂都得轉世投胎,能留下的要麽愛獨處要麽有別的至交好友,他和尹洙同年病逝同時到地府已經很幸運,不能再奢求一桌湊足四個人。
走著。
有滕宗諒和尹洙帶路,好像一眨眼就換了地方。
范仲淹看看面前和樊樓差不多的酒樓,再回頭看看一眼望不到頭的大街,然後目光落到幾年不見就有了大神通的好友身上。
滕宗諒大大咧咧,不出意料的又冒出來幾句「習慣就好」。
范仲淹:……
「習慣」兩個字他已經聽累了。
不過這倆人說的不錯,這城裡的的確隨處可見都是熟人。
不遠處,呂夷簡淡定的朝新來的范仲淹和晏殊點點頭算是打招呼,然後慢悠悠的去二樓找位置坐下。
此處最開始是個酒樓,自從異象出現就變成了戲園子,還是僅限冥官出入的戲園子。
其實歷代君王更希望只有皇帝能看,或者說,只有他們自己能看,但是規矩不知道是誰定的,那些皇帝也無計可施,只能憋悶的任由大家一起看笑話。
人人都在看笑話,人人都是笑話。
誰都沒比誰好哪兒去。
呂夷簡死的比尹洙滕宗諒還早,他出身仕宦之家,死後見到的親眷比其他人多的多,不過地府的官制和凡間不太一樣,家族人多和勢力大完全不沾邊,頂多就是平時說話的人多了點兒。
范仲淹深吸一口氣,「你們……」
「不是天天都泡在勾欄瓦舍,只是偶爾來看看。」范仲淹話還沒問出口,滕宗諒已經知道他要說什麽,「信我,我們真的沒有不務正業。」
尹洙一本正經的點頭,「是的,沒有不務正業。」
站在門口說沒什麽意思,有什麽不明白的進去再問。
進去後應該就分不出精力來問了。
或許是仙家手段,酒樓內部比外面看上去還大,滕宗諒在前面帶路,范仲淹一邊觀察四周一邊往前走,走到二樓看到桌椅放在寬寬的階梯上頗有些詫異。
這般擺設還是第一次見。
桌椅在台階上松鬆散散擺著,和勾欄瓦舍里的戲班子很像,但是又不太一樣,高高低低的能看的更清楚。
可這下邊就是大堂,也沒見搭戲台子,總不能是看南來北往的行人、行鬼吧?
范仲淹和晏殊對勾欄瓦舍都不陌生,但是還真沒見過這樣的布置。
滕宗諒找個四周無人的好位置坐下,「莫急莫急,等會兒就能看到了。」
尹洙指指不遠處的雅間包廂,「各朝帝王來時都在那兒,房間看著挺多,但是現在已經看不到幾個人。」
「可不,連咱大宋的皇帝都一個不勝,只剩下劉太後好似沒受影響每次都來。」滕宗諒搖頭感嘆,「官家們的心理承受能力還是不行。」
不過也能理解,太祖太宗湊一塊兒能消停才怪。
范仲淹和晏殊齊齊擡頭,上面是整整齊齊的包廂,裡面隱隱約約還有爭執聲。
唔,天家內鬥?
滕宗諒倒好茶水,「現在只是吵,待會兒可能發展成動手,你們倆第一次來看到什麽都別驚訝,還是那句話,習慣就好。」
兩位新人越聽越糊塗,奈何滕宗諒和尹洙說話都說不明白,於是不約而同在心裡記了倆人一筆,然後耐著性子等待真相出現。
好在他們趕得巧,一杯茶還沒喝完便有異象出現。
大堂上方悄無聲息出現一塊巨大的光幕,光幕中薄霧瀰漫,眨眼間便變成了富庶繁華的汴京城。
城門熙熙攘攘,百姓忙忙碌碌,依舊是普通且平和的一天。
范仲淹呼吸一窒,「難怪你說馬上能看到大宋的現狀。」
滕宗諒聳聳肩,「熱鬧的在後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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