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青心情本來就不好,聽到李復圭的名字更是殺氣騰騰,扯扯嘴角露出一抹假笑說道,「你是文臣,李復圭知道輕重。」
軍中士兵工匠死了沒人給他們出頭,進士出身的文官他殺一個試試?
嘖,欺軟怕硬的玩意兒。
蘇景殊頓了一下,沒敢接話。
聽出來了,狄大元帥和那位李大人關係非常不好。
也是,能隨意錘殺兵匠說明那位李大人並不把士兵放在眼裡,惹他不開心了隨手殺幾個不算什麽。
既然瞧不上士兵,那對武將肯定也沒什麽好態度。
狄大元帥從小兵一路摸爬滾打才有今天的地位,甚至臉上還有一直不肯洗去的刺青,自持清高的文臣肯定看他更不順眼。
讀書人覺得給士兵銀錢賞賜就能讓他們賣命,絲毫不考慮精神上的尊嚴榮譽,甚至很多時候連物質上的銀錢賞賜都沒法保證,軍隊沒有戰鬥力再正常不過。
朝中文臣總說大宋花了遠超漢唐的錢養著遠超漢唐的兵卻沒有漢唐軍隊的戰鬥力,也不想想漢唐的兵是什麽出身,大宋的兵又是什麽出身。
以前的士兵是良家子,軍功能用來封侯拜相。
大宋的士兵……別說兵了,連將軍都沒法封侯拜相。
嘴上說著對待將士是「厚俸祿而薄其禮」,也就是只給錢不給尊重,實際上除了少部分高級獎勵能領到足數的俸祿,絕大部分將士連應有的俸祿餉銀都拿不到手。
拼死換來的軍功只能換點銀錢賞賜,那點賞賜還可能半路被剋扣,這樣還能在戰場上賣命只能說是靠家國情懷撐著。
不說了不說了,越說越覺得當兵沒前途。
狄青也不想提煩人的家夥,說完周邊的四個主官接著講戰事。
最近環慶路那邊還算清淨,需要關注的依舊是綏州。
派戰功彪炳的老將過去不意味著可以高枕無憂,局勢比看上去的複雜的多。
「綏州那邊打開局面的是種諤,種家在鄜延路的名望比郭逵高的多。一邊老成持重,一邊銳意進取,現在共同迎敵可以和平共處,之後就不好說了。」
他和郭逵都曾在范文正公麾下效力,對彼此的行事作風非常了解。
老成持重,換種說法就是過于謹慎。
謹慎是好事,防守的時候可以把敵人氣吐血,但是一旦攻守易形,過于謹慎也會錯失很多戰機。
鄜延路只有郭逵一個能扛事兒的武將也就罷了,偏偏種家從種世衡種老將軍時就駐青澗城恩撫番邦。
種老將軍守邊數年,所到之處無需州縣增兵增糧,在青澗城開墾營田二千頃並招募商人來充實丁口,至今青澗城和西北各州依舊有百姓為他立祠祭祀。
種諤是種老將軍的兒子,綏州的党項部落又是他招降的,等到攻守易形那天郭逵能不能做得了綏州的主還不好說。
蘇景殊想了想,搖搖頭,「種諤將軍有勇有謀,郭逵將軍老成練達,應該不會起衝突。」
郭將軍當年能孤身深入敵營,可見需要冒險的時候也能冒險,種諤將軍正當壯年,有個老將在旁邊防備他過於冒進不是壞事。
狄青笑了一聲,「你小子年紀輕輕怎麽說起話來比我還老成?」
蘇景殊眉眼彎彎,「謝謝誇獎。」
沒錯,穩如泰山就是他。
「誇你兩句你還喘上了。」狄大元帥笑罵一聲,繼續說道,「郭逵當年和種世衡老將軍有過矛盾,雖說他和種諤都不至於因私廢公,但是應敵商量對策的時候最容易急眼,他們倆十有八九處不來。」
西夏拿廢棄寨基換綏州的陰謀被戳穿後派兵兩萬在綏州附近的西夏境內連修八座堡寨,看樣子不拿回綏州誓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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