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愈抱著手臂,「據下官所知,士兵譁變多是軍餉被剋扣,只要軍中能按時發放軍餉,兵丁不會鋌而走險去造反。」
不是所有人都有野心,就和官員一樣,絕大部分都是拿錢辦事,只要俸祿發的及時他們就能一直安安分分的幹下去。
可能小錯不斷,但是大錯肯定不會犯。
軍中士兵也是這樣,天下承平日久,沒誰會腦子一抽就覺得自己是天命所歸,只要軍餉及時發到手裡,就算差役累點他們也能忍受。
大宋建國以來那麽多兵變,有幾個不是因為軍中剋扣壓榨太嚴重造成的?
軍中的彎彎繞繞呂惠卿很清楚,不只他清楚,王安石也清楚,只是肅清官場難度太大,比起花大力氣去監督軍餉的落實,直接將沒必要存在的軍隊遣散更容易。
畢竟經手軍餉補貼的不是一個衙門,上到三司下到具體執行軍餉發放的軍需官都有貪墨銀錢的可能。
那也不是他們能管的事情。
呂大人嘆了口氣,問道,「天下貪官之多,殺的盡嗎?」
貪官在開始貪之前也是好官,真金白銀放在眼前,能受得住誘惑的有多少?
蘇景殊敲敲桌面,「呂大人,我們在談保甲條制的問題,和貪官沒有關係。再說了,朝廷沒法保證兵丁的軍餉不被剋扣,難道有辦法保證保丁的月俸都能發到手中?」
呂惠卿:……
還真沒法保證。
「這只是草擬的章程,具體如何實施還有的商量,不會直接將現在的條例推行下去。」呂惠卿無奈,「蘇大人還覺得哪兒不妥?」
蘇景殊頭一次覺得呂惠卿如此難纏,「下官感覺哪兒都不妥。」
弄清楚他們著急推行保甲條制的來龍去脈不意味著什麽意見都沒有,既然要意見那就再梳理一遍。
剛才說過的那些問題暫且不提,他就再問一句,這保甲條制既然要以裁撤回鄉的兵丁為保丁,那些保丁肯定不會只干維護治安之類的活兒,原本那些由兵丁承擔的修築城池、造船運輸、製造武器、屯田耕作等差役最後肯定還是要拐著玩兒落到他們頭上,要乾的活兒比原本更多了,月俸卻從三百錢減到三十錢,真當保丁不會造反?
當然,他不是說前面那些問題不重要,相反,前面那些問題比這個問題還重要,反正他不同意同時辦兩件事。
如果他的意見有用的話。
呂惠卿皺眉,「保丁不需要干那麽多,他們只需要在農閒時訓練三個月,農忙時還是以農事為重。」
兵丁要全年待命,保丁只需要訓練三個月,月俸變少很合理。
「雖說冗兵是個大問題,禁軍的訓練也的確沒什麽效果,但是廂軍一年到頭都有差役,這一點沒錯吧?」蘇景殊掰著手指給他算,「這次要動的話主要動的就是廂軍,服役的軍隊沒了但是活兒還在,募役法都知道拿錢來僱人承擔那些差事,到保甲這邊就不給錢了是什麽道理?」
別說什麽只是裁撤部分廂軍不是解散全部廂軍,那些差役剩下的廂軍能完成,他可以非常肯定的說,沒這個可能。
大宋廂軍要乾的活兒本來就多,剩下的那些廂軍絕對完不成差事,最後還是得保丁頂上。
怎麽著?在面前一堆活兒要乾的情況下裁撤編制,裁了編制之後再招低價的臨時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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