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越看越覺得前路茫茫,祖制不是不能改,現在的問題是他手裡沒有足夠的能用之人幫他革除積弊。
如今政事堂的三位相公,文彥博文相公的態度一直很明確,他反對任何變動,覺得一直按照前人的路來走就很好,改什麽變什麽都只能越改越差,慶曆年間的改革就是明晃晃的教訓。
韓琦韓相公穩重老成精明幹練,不管是民政財政還是軍事在他手裡都能處理的井井有條,當年慶曆年間和范文正公一同變法稱得上是拋頭顱灑熱血,失敗後輾轉各地直到今年才回京。
按理說韓相公應該會支持他來改動祖制,但是他卻覺得韓相公如今已經沒了當年的心氣兒。
慶曆新政的失敗對他打擊太大,現在再提起當年那些策略,韓相公不光不會支持他,甚至會持反對的態度。
大宋積弊太深,慶曆年間的新政只是權宜之計,還沒有觸及到最根本問題,就那都沒法推行下去,他如今想直接改動祖制,動的比當年范文正公還要大,韓相公不願意冒險也說得過去。
畢竟改動祖制不是拍拍腦袋就能推行的事情,朝廷政策牽一髮動全身,政策下達到地方,地方能做成什麽樣子也說不準。
韓相公當年已經吃過這個虧,吃一塹長一智,怕就怕這一智沒讓韓相公愈敗愈勇,而是讓他再也不肯碰。
而且當年范文正公病逝在赴任途中,備受打擊的何止韓相公一個,富相公也沒比他好哪兒去。
富相公和韓相公皆是精明幹練之輩,他們為了大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但終究都被慶曆年間的失敗給打擊到了。
當年仁宗皇帝對他們的新政沒能支持到底,如今的他能抗住來自宗室和權貴的壓力嗎?
他覺得他能,但是他說了不算,政事堂的相公們信不過他,他就是說破天都沒用。
說來說去還是能用之人太少,年輕人沒有成長起來,年長者卻已經失了銳氣。
趙曙無聲嘆了口氣,路再難走也得走,總不能就這麽稀里糊塗的把麻煩留給下一輩。
他能好聲好氣的和朝臣商量著來,換成他們家大哥兒,以這小子的脾氣,只有朝臣順著他的心意,斷不會他自己憋屈生悶氣。
官家搖頭笑笑,想想經常見面的那些大臣,感覺政事堂可以再添幾位相公。
沒人規定政事堂只能有三位宰相,他提拔五個七個出來讓他們商量著來不是不可以。
先把這幾年過去,等過幾年培養出屬於他的親信,到時候就不會這麽捉襟見肘了。
不是說老臣不能用,而是在意見達不成一致的情況下,他得有他自己的班底才能有底氣去說服那些固執的老臣。
趙曙看看氣鼓鼓坐在旁邊的兒子,招招手把他的好大兒招到跟前說之以情曉之以理。
他走過的彎路不能讓兒子再走,過完年要改年號,明年就是他正式執政的第一年,到時直接封兒子當太子並給準備好太子理政的班底,這樣就算將來他有什麽意外,這小子繼位之後也不會和他一樣手忙腳亂。
「不聽不聽不聽,爹爹身體好著呢,您別胡說八道,快呸呸呸。」小光國公趕緊捂住他爹的嘴,大過年的說什麽晦氣話,快呸呸呸,快三十的人了都沒法糊弄菩薩說是童言無忌,唉,真是讓他操碎了心,「爹,我還小著呢,將來還想出去深入民間體驗民間疾苦,您老怎麽著也得活個七八十歲才行。」
趙曙撐著臉想了想,讓臭小子別對他報太大希望,「咱家祖上就沒幾個能活到七老八十的。」
趙仲針兩眼淚汪汪,「爹,您別逼我在書房哭。」
趙曙立刻將人推遠點,「爹剛才讓人去給西北送信,西北四路的補給已經安排妥當,讓他們不用擔心後方專心防備西夏,負責談判的使臣已經到達邊關,打完仗之後使臣和西北邊將一同和西夏談判,能撕下來多少肉任他們發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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