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大人,罪民與繡紅是不期而遇,絕非特意相會。」顏查散急的額頭冒汗,「大人,罪民深夜無眠,只是、只是想找盞油燈才出了房門。」
「夜半三更,那繡紅又為何前去花園?」蘇渙繼續問,「既然要找油燈,為何不差遣書童去找?」
姑父將他安排在花園幽齋,那處僻靜,他初來乍到不知道東西放在什麽地方,所以才出門看看有沒有下人僕從路過。
雨墨隨他上京路上吃了不少苦頭,好不容易能歇息,他不願深夜還要把人喊起來。
至於繡紅為何出現在花園,他不是繡紅也不知道。
蘇渙看了眼旁邊的師爺,發現師爺的眉頭也皺的死緊不由搖頭。
很好,這顏查散把他們所有人都當傻子。
驚堂木一響,蘇縣令橫眉冷目,「顏查散,你與那繡紅素無瓜葛,為何會痛下殺手?」
「罪民、罪民……」顏查散被驚堂木的聲音嚇的一哆嗦,「罪民」了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的找回思路,「罪民在花園遇到繡紅想讓她幫忙掌燈,繡紅不願幫忙,罪民一時氣憤才鑄成大錯。」
姑父嫌貧愛富不願認他,給了他幾十兩銀子就要趕他離開,絕口不提和金蟬表妹的婚事。
他心中鬱郁夜不成眠,所以獨自出門對月傷懷,繡紅這時嫌棄於他,所以他才失去理智釀成大錯。
蘇渙扯扯嘴角,「你是如何動手殺她的?」
顏查散連雞都沒殺過更不用說殺人,他要是知道繡紅是怎麽死的就直接寫在狀紙上了,現在問他他也不知道,電光火石間想起那繡紅額上有傷,這才繼續編下去,「罪民與她起了爭執,本意只是推她幾下,沒想到用力過大將她推到了石柱上。」
以頭抵柱,當時就斷了氣。
蘇渙要氣笑了,「既然如此,那就是失手錯殺,師爺覺得如何?」
師爺停筆擡頭,「回大人的話,的確是失手錯殺。」
蘇渙再次拿起狀紙,「可是狀紙上卻全無失手錯殺之語,顏查散,你作何解釋?」
顏查散支支吾吾,半晌說不出話。
蘇渙將狀紙摔在桌上,似笑非笑的看著顏查散,「此案性命攸關,失手錯殺卻不為自己求情,這些話你自己信嗎?」
殺人償命,但也分不同情況。
蓄意殺人自然是死路一條,可若是過失殺人,便只需流放三千里,若被殺之人本身有錯在先,那便只需流放五百里。
要是遇到賊寇反抗的時候不慎失手殺人,連流放都不需要直接無罪釋放。
螻蟻尚且偷生,失手殺人卻不試圖辯解脫罪而是一昧的認罪求死,這可能嗎?
顯然不可能。
「顏查散,本縣再問你一遍,你果真沒有半點隱情?」蘇渙捏捏眉心平復心情,然後才繼續問道,「本縣雖無包青天之能,卻也自認能保境安民,你若有隱情儘管道出,本縣自會為你做主。」
顏查散擡起頭,「大人,繡紅的確為罪民所殺,絕無半點隱情。」
「一派胡言!」蘇渙被氣的不輕,當即讓衙役將這頑固不化的書呆子壓下去,「來人,傳柳洪夫婦、柳金蟬!」
顏查散聽到柳金蟬的名字睜大眼睛,「大人!罪民真的沒有欺瞞公堂!求大人明察!」
他已經認罪了,大人為何還要喊金蟬來公堂?
可惜他不願意也擋不住官差將柳家三人帶上公堂,只能眼睜睜看著公堂越來越遠然後被押回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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