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辭說:「你一個中學生,怎麼說話這麼髒?」
徐瑤道:「我說話是髒,但你人髒啊。前天還在陳川面前賣弄風騷,今天就到酒吧叫鴨子。」
季辭道:「你再說一遍,誰髒?」
「說你呢,髒鴨。」徐瑤踢了一腳地上的敖鳳,「讓你好好陪我姐,轉身就和臭雞在洗手間搞上了。要不是看你不p圖,哪個點你啊?」
季辭冷笑一聲:「仗著自己老爹有幾個臭錢,跑江城來為非作歹。沒家教的小孩!」
徐瑤憤恨抬手:「李奮強!連著她一起打!」
季辭一轉頭,那個名叫李奮強的中年男人也正看向她。看清他相貌的那一刻,季辭心中驀然一驚。
原來是他!
就在這時,蜷縮在地上的敖鳳突然躍起,一拳打在那個年輕男人的面門上,直打得他鼻樑骨折,頭破血流。一拳得手,又一拳猛擊那人的太陽穴,將他打得雙眼一翻,栽倒在地。
季辭叫道:「小心後面!」
然而李奮強出手很果斷,勢大力沉,手肘勒得敖鳳幾乎無法呼吸,整張臉很快變得紫紅,雙手竭力掰著李奮強的手肘,然而對手的肘骨卻像焊死的鋼筋一樣堅固。
季辭想過去幫忙,李奮強卻將敖鳳一個翻轉,把他整個人甩到了大橋欄杆外面。柯如意發出一聲驚呼,季辭快步撲了過去,揪住了敖鳳的後領,大聲向李奮強吼道:「這麼高的橋,他掉下去會死!」
遠遠地已經能看到江濱大道上警車爍動的紅藍爆閃燈,季辭道:「你們當這裡是法外之地嗎!」
李奮強向她露出一個冷血的笑:「不是還有你嗎?」
他突然放手。
敖鳳死死地抱住橋欄杆,然而欄杆粗大,雨天漆面上全都是水,濕漉漉的滑不留手。敖鳳抱著都覺得吃力,面孔驚惶扭曲,不知道能撐多久,更別說使力自己爬上來。
季辭一咬牙,踩住底下的墩子,讓自己的雙腿別住欄杆,大半個身體越過橋欄,雙手揪著敖鳳的衣服把他往上提。敖鳳雙腳蹬著橋,在季辭的拉力之下,雙手抱著欄杆柱子往上挪動。
長江大橋離江面很高,足足有二三十米。夜色中江水漆黑,奔涌咆哮,仿佛想要掙脫禁錮的巨蟒。敖鳳閉上眼睛,又睜開,眼睛裡爆發出強烈的兇狠恨意。這麼多年報導的長江道橋墜江事故中,活下來的人少而又少。季辭很清楚,敖鳳也很清楚,他們只能竭盡全力。
狂風呼嘯,冷雨淒淒,季辭的心臟卻在胸腔中狂跳,渾身都冒出汗水。她擔心李奮強和徐瑤他們在旁邊再插上一腳,好在他們沒有,就這樣冷漠中甚至帶點興奮地欣賞著她和敖鳳兩個人困獸一般的垂死掙扎。看來他們多少還有一點法律意識,不至於真去殺人。
這樣驚心動魄的時刻持續了很久,久到季辭的雙手都已經麻木,身上的衣服都已經濕透。敖鳳終於一隻手抓住了橋欄杆上的橫欄,雙腳踩到了橋面的實處。季辭架住他,心跳得猛烈,在和敖鳳距離很近的時刻,極低聲說:「快跑。」
敖鳳腫脹著一隻眼睛和大半邊臉,說不出來話,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飛快地翻過了橋欄。
然後他聽從她的話,開始向江城的方向奔跑。
警車已經到了大橋邊上,李奮強沒有去追敖鳳。
他應該安全了,季辭心口鬆了一些,低低喘息著。然而就在這時,一股不大不小的力道、一隻小巧的手,推在了她的後心。
她為了雙手拉敖鳳,站的位置比較高,還沒來得及下來,整個人的重心高過了橋欄。這輕巧的一推之下,她整個人向虛空中栽下去,底下是浩淼、黯然無邊的江水。
「哈哈。」
身後隱約傳來徐瑤的笑聲。
「那你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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