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挪了兩步,他聽見身後有動靜。
陳故停下,扭頭看,那裡竟然是一扇門,門打開的一剎那,他看見了外面走廊的亮光。
不是陽光,是燈光。
那人背對著亮處,看不清臉,他似乎有些詫異,關上門,低低地笑起來。
又是一片黑暗,只聽見那人猙獰的笑聲:「你居然醒了,看來還得加大藥量。」
陳故轉回頭,等呼吸勻了才緩緩道:「駱醫生,你逃不掉的。」
駱昀哲走近,站在了燈光里:「喲,居然還有力氣挪位置,我對你還是太過仁慈。」
陳故偏頭看著他:「你既然恨我,為什麼不乾脆殺了我?」
駱昀哲又往前走了幾步:「因為我想讓你嘗嘗明明希望已經近在眼前,卻在頃刻間墜入地獄的感覺。」
陳故有些哽咽:「你不應該把自己也搭進來。」
「你懂什麼,」駱昀哲面目猙獰地打斷他,「他老婆都答應離婚,很快,他就能和我媽正正噹噹的在一起,我本來已經可以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他指著陳故,歇斯底里地脖子上的青筋幾乎爆出,「就是因為你,因為你他才死了,因為你我媽痛不欲生,也丟下了我,我還有什麼?孤家寡人一個,從小就是別人口中的野種,只要能讓你也嘗嘗那種痛苦,我?我無所謂,就當告慰那些被你害死的冤魂了。」
陳故覺得渾身冰涼,他以為自己已經可以正視那段往事,他以為他提出拯救計劃可以為自己贖罪。
不光是那些無辜死去的亡魂,還有他們的家庭,他到底傷害了多少人?
陳故止不住地顫抖,那種絕望再次湧上心頭,他幾乎哀求地說:「駱醫生,我願意受任何懲罰,但是,不能再把你拉入水,你要我怎麼樣都行,只要你最後放了我,我寫遺書,是我受不了內心的折磨選擇自盡,沒有人會懷疑你,好不好?」
駱昀哲盯著他,臉色陰晴不定,看了半天才「咯咯咯」地笑起來:「唬我呢?你們這些當警察的就那點招數?能不能有點新意?」
陳故幾乎用盡力氣吼:「我求你了,就當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求你了。」
吼完後,他虛弱地垂著頭,喃喃著:「求你了,求你了……」
駱昀哲挑起陳故的下巴,一臉嘲諷:「贖罪?你能把我的爸爸媽媽還我嗎?我還從來沒有體會過一個完整的家庭是什麼感覺,你能給我嗎?你還記得企鵝上那個人跟你說過什麼嗎?」
陳故勉強扯了扯嘴角:「其實,我早就知道那個人是你,你在引導我,我何嘗不在引導你,駱醫生,不要執迷不悟,為了我這種人搭進自己的人生,不值得……」
駱昀哲用力一甩,陳故感到脖頸一陣撕拉的疼。
「我能力不足,引導你不成功,我認了,至於我的人生,我說了算,我勸你死了逃跑的心,你逃不出去的。」
他說著捏起陳故的下巴,用力掰著往下灌糖水:「現在還不到讓你死的時候,我要讓封析揚看著你死,讓他一輩子都記住這種痛苦的感覺。」
陳故含著糖水不肯下咽,他寧願現在就死在這裡。
駱昀哲一拳打在他的腹部,陳故覺得五臟六腑都在震,疼得忍不住想蜷縮,卻被綁著蜷縮不了。
「那麼想死,我成全你……」
……
技術科破解了陳故的企鵝號密碼,但是他的電腦剛開始使用,並沒有留下對話記錄。
等了一天,眼看天已經黑透,竹韻耐不住,抓起包準備出門。
剛到門口,迎面撞上一人。
是封析揚回來了。
他皺眉:「去哪?」
竹韻一五一十將自己的猜測說了一遍:「所以,我必須回診所。」
封析揚順手接過她的包:「走。」
韻和心理診所在市中心偏南的一幢寫字樓里,寫字樓不算高,算上韻和,樓里大概有十來家公司。
韻和租下了整個二層,碩大的招牌掛在外牆上。
兩人到的時候已經過了八點,沒有公司加班,整棟樓都是黑漆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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