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世忠臉色蒼白,抖著唇,撲跪到地上,朝葉川柏磕三個響頭,額前快洞出個窟窿來。
「陛下,臣罪該萬死,可、可是寧府世世代代都忠於翼國啊,芸兒她是無辜的!」
「求陛下,放她一條生路!」
說著,他瞟到散落的文書上,最末尾的章印,清清楚楚刻著寧府專有的紅蓋章,尤其是末尾的那串落筆,出自他手。
作不得假。
寧世忠雙目瞪大,血絲猶如細蟲在瞳孔附近盤旋。不、不可能,她不過一介草包,在軒國除了施虐玩樂,就是使些性子,怎麼可能知道這麼多。
葉川柏一步步踏下台階,怒目圓睜。
「你那好女兒謀害皇后腹中子嗣,其罪當誅,朕當時看在寧府的份上,貶她為庶人打入冷宮。」
「她,本就是該死之人!」
寧世忠恍若雷劈,雙手冰得發麻。
怪不得這些天收不到芸兒回信,原來她早就遇難,他望著空蕩蕩的地面,久久不能回神。
愣神之際,侍衛領命將他拖下去。
一眾大臣跟著伏跪求饒,吵得葉川柏耳朵疼,他揉了揉惺忪的眉眼,抬手將他們壓下去,等候大理寺發落。
葉楚悅看著這幕,心中惡氣消散大半。午時的陽光慢慢灑在皚皚雪地上,映照出一張笑意盈盈的臉,嬌若春花,她胸口發悶。
雲杉,你看到了嗎。
我替你報仇了。
轉頭之際,她望向不遠處身著華麗長袍的男子,不,這還遠遠不夠,怎麼能忘記他呢。
方季青綁她入昭王府,在牢中逼她成婚,命人割她的血養蠱,造謠她懷有子嗣卻攀附他人,這樁樁件件,都是他的手筆。
放過他?不可能。
感受到一股炙熱的目光,方季青與她對視,三步並作兩步走上來,伸手想讓她放下手中的劍。
他笑道:「九妹受苦了,若無其他事,隨本王回府吧。」
葉楚悅未語,先是抬眼上下掃視他一番,瞥到他握著的摺扇時,嗤笑一聲。
長得沒段南蕭好看,又打不過他,品行不端,也不知道他這股子莫名的自信,從何而來。
她挑起劍,在他眼睫劃拉半圈,收劍回鞘,「父皇可還記得,三年前邊疆一戰,軒國夜晚偷襲,斬斷輸送軍糧的道路,害翼國折損數萬精兵精將。」
「兒臣以為,此事非段將軍之罪,實乃有人暗中作梗,陷害忠良。」
葉川柏擰眉,「此事已是兩年前舊案,軍糧應當早些送到才是,是段南蕭謀略不當,致使戰場失利,罷免他三年官職。」
「如今也還回來了。」
葉楚悅冷笑,他一句還回來,便抵掉段南蕭三年受的屈辱,一句給瑞陽公主賜婚,便是對原主的補償。
帝王果真無情。
她繼續道:「邊疆一戰另有隱情,兒臣以為糧草丟失,與昭王有關。」
方季青面色陰沉,「九妹此言何意,為何污衊本王?」
葉楚悅抬頭直視他,「本宮並無此意,但事實勝於雄辯,曾有密信傳來,言及糧草不濟,援軍不至。」
「若非有人從中作梗,何以至此?」
他冷笑一聲:「哼,密信,你所謂的密信,從何而來,又有何證據證明,是本王所為?」
葉楚悅從袖中取出一封泛黃的信件,緩緩展開:「此乃一位邊疆將領死前所留,信中言及,昭王以陛下之名,調走援軍,切斷糧草。」
「致使邊疆大軍孤立無援,最終慘敗。」
這封信段南蕭交予她的,他早就想當面與方季青對峙,奈何天虞山情況緊急,只能代由她保管。
可如今,不搬倒方季青,葉川柏如何信她,又如何調兵援救。
葉川柏接過信件,細細閱讀,眉頭緊鎖。大殿內,氣氛緊張到極點,似一根緊繃的弦,隨時會斷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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