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了,真奇了。
晚風清涼,樹枝輕揚。
公主府庭院內,段南蕭身著一襲寬鬆素色長袍,面色蒼白,眉宇擰成小山,眼眶略微烏青。
他靜靜地坐在木製輪椅上,望向不遠處來的人,指尖輕輕摩挲扶手。
月光透過稀疏的雲層,斑駁地灑在他手背上,修長的手指似透光的璞玉,泛出冷光。
葉楚悅手提食盒,步入庭院。
見段南蕭唇色發烏,她快步上前,「我帶了些新煎的藥來,趁熱喝了吧。」
段南蕭抬頭,目含柔意,輕輕咳嗽幾聲,多了幾分沙啞,「殿下。」
回公主府時,葉楚悅聽他身子不適,應是舊疾復發,命下人備了些湯藥來。
段南蕭仰頭喝下湯藥,擦了擦嘴,緊緊攥住膝蓋,半晌未出聲。
葉楚悅心一緊,連忙蹲下身子,伸手輕輕撫了撫他額頭。
「感覺可好些了?」
冰涼緊貼額頭蔓延至全身,段南蕭強壓微翹的嘴角,如玉的面容添了幾分淒楚,狹長的眼尾泛紅。
葉楚悅結果他手中的碗,再端出一碗藥,「來,再喝幾口。」
望著她微蹙的眉頭,段南蕭乖順地點了點頭,心底飄飄然。
殿下她定是心疼他了,還親自送藥來,段南星可沒有這樣的待遇,送藥的都是幾個府里的婆子。
他有殿下,他沒有。
思及此,他忍不住輕笑一聲,這聲隨風飄散天地間,鑽進夜空星辰中。
湯藥再次入喉,帶著些溫熱,比方才更加苦澀,但他卻隱約嘗到點甜味,沁人心脾。
喝得一滴都不剩。
看著光潔如初的碗,葉楚悅直呼牛。她特意囑咐翠桃多放點黃連,給他瀉火解毒。剛端出來時,聞著都想作嘔。
段南蕭本欲回屋歇息,誰知葉楚悅按住他,眨巴眨巴眼,輕聲道。
「別急,還有呢。」
他急著推了推碗,「不、不必了。」
「欸那怎麼行,你這病得好好治,來,本宮餵你。」說罷她笑著彎腰,端出碗一模一樣的湯藥來。
段南蕭定睛望去,不由瞪大雙眼,原來她方才被在身後的,而是……另一個食盒。
一、二……九、十、十碗藥?!
他真慌了,今日在大理寺辦案陪朱清羽喝過幾杯,腹中酒水在胃底翻騰,如今飲了三碗藥。
再這么喝下去,怕真喝出點病來。
見他臉色發白,葉楚悅收回笑意,雙手「啪」地放在椅手上,傾身下來。
望著放大的小臉,清晰地可以看見她臉上的小絨毛,清香撲鼻,段南蕭身子僵直,不由屏住呼吸。近、太近了。
葉楚悅伸手拖住他下巴,指腹輕掃過他的唇,暗暗壓低聲音。
「好喝嗎?」
段南蕭呼吸帶著微微顫意,臉頰薄紅,「好、好喝。」
葉楚悅噗嗤一聲笑出來,好喝個鬼啊,轉而沉下聲來。
「你為何坐輪椅?」
上次見他坐還是在冬日,她知他是在裝病。太醫早就告知她,他身上的傷多在冬季與雨天發作,今日天晴,不太可能疼得坐輪椅。
是以,她方才給他喝的,都是些溫補的藥物。
段南蕭愣了愣,良久才知她所謂何意。
「今日我大哥現身馬場,引起軒然大波,讓殿下為難,我已命林洋寫封信告知段府。」
「他莫要再來了。」
他當然不會說出私情,一想到段南星與她並肩的場景,心就疼得發酸。
「所以,你明日坐輪椅去武場?」葉楚悅又道,「那劍試又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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