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將方才夢中殘念衝散,那一顆顛沛不寧的心,霎間安然。
掌心存軟,他垂眸看去,竟是吳相宜的手被他攥在手裡。
二人對視,吳相宜有那麼一瞬間的窘迫,垂眸看向自己的手,卻也沒有收回。
陶文璟大夢初醒,眼珠稍轉,這是一處陌生的房間,未等他開口問,吳相宜便先一步開口道:「這是我家,你高燒暈倒在路邊,還好我朋友路過才將你扛回來,若不然你今夜定要睡在大街上了。」
她口中的朋友是劉豐年。
話說誇張,必然不會丟下他一個病人在街上的。
「既生著病,還騎馬亂跑?」
因著高熱的緣故,陶文璟總覺著腦筋不太清楚。
素日所有的隱忍也在此刻不值一提,明知道掌心還握著她的,卻也不捨得放開,半晌,才可憐巴巴的啞著嗓子道:「我妹妹沒了。」
提到陶雨霏這個人,若說吳相宜不恨,那是不現實的,她沒有那麼大的肚量,能將她所做的事情全然拋卻,那樣唐薏也不會同意。
難聽的話講不出口,且與陶文璟說了也無用,半晌才自牙關里擠出一句:「節哀。」
陶文璟許是真燒得糊塗了,竟有些口不擇言,「她小時乖巧可愛,是全家人的掌中明珠,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性子竟變成了這樣。」
「旁人都說她自知罪行難逃,為□□放之刑,一頭撞死.......」陶文璟沒有親眼所見那血腥的場面,僅是聽旁人說起,都覺得心要碎了,那是他自小疼到大的親妹妹,他如何忍心。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吳相宜親眼見著有兩滴熱淚自他眼角滑落。
「我知道,她不是怕流放之刑,而是因為,她最後送給徐朝的信,沒有回音......她只是想再見徐朝最後一面,可他視作不見。」
吳相宜將手自他掌中抽出,似不願在此事上過多糾纏,側身端了放得將溫的湯藥,「把藥喝了吧,你燒得厲害。」
見她對此避而不談,陶文璟將眼睛開,高熱燒得他七葷八素,著實難受,連自己此刻在講什麼也不清楚。
「我沒有想要為她開脫的意思,她罪無可恕,所有的禍事皆是她自招。」
她死並不無辜,吳相宜不想同情,只拉過他的手放到藥碗上,示意他端牢,「人已去了,我再恨她無用,你將藥喝了,劉豐年,你見過的,他已經去你府上報信了,很快陶府的人就會來接你了。」
自榻上站起身,才想離開,腕子卻被他滾燙的掌腹指住,乾涸的唇已然起了皮,一雙眼乾巴巴地望著她,「你的鋪面,我賠你好不好?你別離京,成嗎?」
這個問題吳相宜無法回答他,只言旁他,「你好好歇著吧,我出去給你熬些粥,郎中說你病著,喝些熱粥能稍好些。」
陶文璟不止病了這一日,只覺著喉嚨似火滾過一般。
眼見著人自他眼前離開,卻連阻止的氣力都沒有了。
......
雨夜潮濕,江聞谷匆忙自外奔來,唐薏正剪花枝,離得老遠便聽到他沉重的腳步聲。
入門第一眼,自不必問,只瞧他那紅黃相接的臉色便知他這個時辰為何而來。
「櫻桃呢?」開口第一嘴便是問櫻桃。
那火急火燎的樣子使人驚心,唐薏原本還以為這小子是一時新鮮,並非是櫻桃的良人,這會兒再瞧,倒沒她預想的那般糟糕。
還未想好如何同他講白天的事,便聽他又道:「是不是母親將她趕走了?我四處也尋不到她!母親今日給她氣受了是不是?」
今日江聞谷不在府里,江夫人特意挑了這麼個日子將櫻桃拎到前堂去。
待他一歸來,消息已然散到了耳朵里。
一想白日櫻桃哭成那副樣子,唐薏於心不忍,正不曉得如何同江聞谷解釋,好在他也知道了事件七八,省得她再解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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