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勢分明,唐薏一早就猜到皇后那頭怕是不頂用,左右姚家姑娘現在進不得江府,倒不如先拿了這兩千兩,等過個一年半載風波平息再行和離,到那裡便再無人能講說什麼。
說到底還是這兩千兩更誘人。
「姚姑娘那頭......」
「這你不必擔心,我自會同姚嘉念說明。」昔日未婚妻之名於他口中喧出沒有溫度,只剩一個冷冰冰的稱呼。
「那你得先把銀子給我,還得立個字據,這銀子你不能要回去。」
「不會要。」削瘦的臉頰終有了些溫色,再不似從前屍體一般躺在榻上的人。
即便江觀雲不親自走這一趟,這件事也僵持不下。
新婦沒有成年積月留在娘家的道理。
唐薏與家人商量,唐家雖有讓女兒脫身之意,奈何皇后指婚不可隨意廢棄,全怪流言四散,脫身不在銀錢亦不在意願。
最後由唐茹璋做主,只能讓唐薏暫留江府,一年後再和離便是。
果真,最讓江夫人和姚嘉念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原本早就拿了銀錢打發了的人,眨眼又回來。
棋錯一招。
江夫人心疼病又犯了。
踏青遊園的第二日,唐薏便又重回信國公府,逍遙日子沒過得幾日。
眼疾尚未好全,急火攻心,眼底便又開始泛紅,好在有那兩千兩壓身,她不至於太過窩火,即是再不情願,也能勉強看在銀子的份上。
離開還不足兩個月,再歸筠松居,好似沒什麼變化,卻又覺著處處不大相同。
櫻桃聽著唐薏的話,只置辦了幾身衣裳和幾樣首飾,再多的便沒帶了,她認為自己遲早要回去,帶的太多,以免到時候離開時麻煩。
一進門唐薏便嚷嚷著餓,櫻桃便去廚房給她取吃食,她自行提了包袱回來,一入室內便聞到一股濃郁的藥香,唐薏以掌為扇於鼻尖煽動幾下,內室相隔珠簾響動,有小廝端著空碗出來。
看著面生,從前唐薏沒見過他,好似不似筠松居里的人。
「少夫人。」小廝微微行禮,而後便出了門去,
正疑惑,又隱隱瞧見珠簾那頭有人影挪動,江觀雲著霜色輕衫,自里踱步出來。
一見她,便心生歡喜,可他偏生裝出一副冷靜模樣出來。
這人容貌見一眼便覺難忘,昨日遊園初見,唐薏也覺著他面善,可從前這人躺了許久,這麼立板正眼的站著,一時讓人難以習慣。
珠簾被他長指撩開,發出玉脆似的響,有兩顆琉璃珠子於日照下閃動如星。
「你來了。」才將一碗藥灌下去,苦的人喉嚨發緊,唇上還淺著幾許深色。
那雙鶴眼似會勾人,每每直視她,唐薏都有意躲了,這回也不例外。
「嗯。」她淡淡應下。
目光觸及到眼前少女手上所拎的包裹,鼓鼓囊囊倒是不小,倒是遠方來的客,不似這園子裡的女主人。
他上前一步,探臂自她手上自然接過包袱,指尖兒恰好觸到她的,唐薏便覺似被蜂尾蜇了一下,肩膀也跟著一縮,手不自然的握成拳。
從前這是個死人也就算了,唐薏可以拿其當作草木,可如今他大變活人似的成了個比他整高一頭的男人,唐薏便再不能用從前的心思待他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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