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沒見過兒子這麼頹廢的一面,五年前他沒見到兩人分手的場面,只是後來去D國時,兒子和平時沒兩樣,以為這事過去了。
現在看來,還是他太想當然了。
兩個崽子的感情比他想像的更深,只不過兩個人都很會藏,越是藏而不露的感情,越是難割捨。
顧予風不顧勸阻,連喝三杯白酒,把顧永年急的,連忙叫人去拿醒酒藥來。
「我出去透透氣。」顧予風起身,從另一扇門出去了。
「哎,先把藥吃了,小風!」顧永年叫不住他,只能讓自己的助理去跟著,結果很快助理就被趕回來了。
等謝辭打完電話回到房間,只剩顧永年一個人:「予風先走了?」
「他灌了三杯白酒,出去還不讓人跟著。」
顧永年皺著眉,語氣里掩不住擔憂。
謝辭一頓,裝作若無其事地走到座位前:「怎么喝這麼多,您也不勸著?」
「我勸,勸有什麼用?他也得聽我的。」顧永年無奈搖頭,「這孩子,有時候真的太自我了。」
謝辭搭在桌面上的手微微收攏,還是壓不下對顧予風的擔心,轉身追了出去。
「哎,小謝!」顧永年又沒叫住。
外面的走廊不是全封閉的,這個季節夜裡風大,溫度直逼零下,顧予風的外套還在房間裡掛著,只穿了單薄的襯衣。
謝辭不由得加快腳步,繞著走廊找了一圈,終於看到了獨自站在廊下的顧予風,面向梅園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麼,寒風攜著髮絲翻飛舞動,呼吸間的白霧拂過臉頰,微微發紅的鼻頭更襯著這個人肌膚勝雪,像個隨時會融化在風裡的雪人。
「予風?」
那邊的人聽到聲音,轉過頭來。
這邊走廊的光線不好,二樓的燈斜照下來,顧予風上半身隱在陰影里,謝辭走近才發現他眼角有些濕潤,眼神裡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謝辭脫下西裝外套,披到顧予風肩上,撫過他冰涼的眼尾:「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顧予風搖頭:「想到了一些事。」
上輩子為一個不明不白的原因提了分手,走得決絕,這記迴旋鏢跨越兩輩子,正中他眉心。
曾經不懂,那段時間暴飲暴食,瘋狂酗酒,焦慮暴躁,夜裡輾轉反側,失眠到天亮,始終宣洩不出來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
他只是失戀了,只是為一些無關緊要的事輕易捨棄了最愛的人。
只差一點,他們就錯過了。
寒風裡夾著清冽的酒氣,謝辭沉著臉,低聲問:「怎麼突然喝這麼多酒?這裡太冷了,先回房間。」
搭在顧予風肩上的手剛鬆開就被握住,一滴淚落在手指上,謝辭錯愕地聽到顧予風用沙啞的聲音說。
「謝辭,我好痛。」
謝辭不知道顧予風怎麼了,默默將人攬過來抱緊,側過身擋住風口。
就算上輩子這輩子鬧得最僵的時候,也從未見他哭過,像個走投無路的孩子。
很快,謝辭感覺到頸側傳來溫熱的觸感,在寒風中變得冰涼。
也許是酒精作用,也可能是懂了,那些積壓在內心最隱蔽的角落裡被遺忘的情緒,後知後覺的,時隔多年才終於能夠宣洩出來。
餐廳里,顧永年左等右等,等不到人,還是不放心,自己追出來看,結果看到兩個崽子抱在一起,一時間心情複雜極了。
五年前聽凱特琳說兩個小子在談,到現在為止,他其實從沒見他們越界過,直到此刻才對所謂的「談過」有了直觀的認知。
作為父親,他絕對不想看到自己的孩子走上歧途,可同時也不想違背孩子的意願做讓他痛苦的事。
就算他肯點頭,謝辭也已經有女朋友了,這段感情註定無疾而終。
顧永年看了許久,轉身準備離開。
感情上的事還是得他們自己處理,別人插不了手。
「顧總,藥已經送過來了。」助理跑過去,「您看看這幾種可以嗎?」
顧永年慌忙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卻已經晚了,一轉頭就見謝辭朝他們這邊看過來,心道壞事了。
「你爸來了。」謝辭鬆開顧予風,輕輕擦過他濕潤的臉,低聲說,「先回去,這裡太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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